中国人乐于相信匈奴打败欧洲人
然而,甚至有不少中国人都曾一厢情愿地相信,中华文明源自西方,中国人本是白种人的东方远亲。两千多年来,无论是魏晋的鲜卑、羯胡、宋代的契丹、女真,还是后来的蒙古和满洲,其兵戈不可谓不利,但国人始终抱有"以夏变夷"的包容与自信。
而在20世纪初,这种自信灰飞烟灭,连对传统文化最为自信的一派老夫子,也不得不将经史子集改头换面以求与西方的近代学科体系相适应。诚如鲁迅先生亲身感受的,"中国是弱国,中国人自然是低能儿",而中国人低能的原因被归结于人种的劣势乃至"民族性"的劣势,西方学界视东方文明为无机的、收敛的,而西方文明为有机的、进化的。东方文明的劣势出自"胎性",故而"不能充量发展"。
1887年,48岁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洪钧接到了出使沙俄的任命。洪钧中过状元,出使之前刚刚纳了一妾,即日后有名的赛金花。洪钧本来是看不惯西方列强的文化与政策的,但到了这片陌生的异域,他的目光被一系列书籍牢牢吸引了。洪钧接触到了波斯人拉施特著的《史集》、伊朗人志费尼写的《世界征服者史》和亚美尼亚人多桑编纂的《蒙古史》等历史书籍的俄文译本,立刻请译员翻译成中文。
在道光、咸丰等朝以来,士大夫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沙俄对中国西北的野心,学界兴起了研究西北史地的热潮,其中一个热点就是元史学的兴起。综观二十四史,明初编修的《元史》水平相当低劣,编修仅历时半年,许多重要记载语焉不详,钱大昕就毫不留情地说:"古今史成之速,未有如《元史》者,而文之陋劣,亦无如《元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