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美国人用了十年才找到本拉登?(4)

2023-03-06 08:39     腾讯

中情局的分析员们对所有的录像带都逐帧逐帧地进行了分析,期望能借此判断出来本拉登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他们请来了地质学家,让他们判断录像带中山洞里的岩石可能分布在哪些地区。如果录像带里出现了一棵树,他们则会请植物学家分析哪些地区可能会有这样的植物。如果录像带正好录到了鸟叫声,他们也同样会找来鸟类学家进行分析。但这些都是徒劳的,分析了十几盘录像带之后,他们依然无法得到任何线索。

中情局还使用了各种高科技手段来寻找本拉登的下落,比如监听电话、截获电子邮件等等。1996年,车臣武装首领杜达耶夫就是在使用手机通话时被俄军预警机锁定,然后被两枚反辐射导弹炸死的。但这种方法对于本拉登来说也没用,因为他已经放弃使用一切现代通讯工具。在911之后,本拉登与外界的一切信息都是通过信使来进行传递的。

在阿富汗,美军还大规模使用了无人机来对基地组织成员进行猎杀。对于终日躲藏在山里、肩上扛着AK47的基地组织成员来说,美国人的军事科技简直就像是来自天顶星一般。当这些基地组织成员以为自己安全地行走在隐秘的乡间小道上时,在他们头顶6000米的高空,在他们的视觉和听觉范围外,美国人的捕食者无人机正在用红外摄像头默默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美军的捕食者无人机

这些阿富汗上空的无人机是由美国本土内华达州沙漠中的驾驶员来操控的。这些年轻人吹着空调,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握着游戏操纵杆一样的东西。一切看起来都跟电脑游戏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当他们按下发射按钮后,捕食者无人机发射出的地狱火导弹真的能够炸死一万公里之外的一群人。

在美国本土操纵无人机的驾驶员

当这些无人机驾驶员退役时,他们会得到一个密封的信封,里面写着他的战绩——也就是他在所有的无人机行动中所杀死的总人数。有些人会把这封信塞进柜子的最深处,永远也不打开它。也有人会出于好奇心拆开这个信封。2011年,有一名无人机驾驶员在退役后拆开了自己的信封,然后看到了里面的数字是1626。这名驾驶员当时就崩溃了,从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不过,如果美国人搞不清楚本拉登在哪里的话,再先进的无人机技术也没有用。事实证明,想要仅仅依靠他们的间谍卫星和无人机是无法抓到本拉登的。他们必须使用那些更加古老的间谍手段。他们需要向阿富汗派出间谍,在基地组织内部发展线人,寻找那些愿意背叛本拉登的人。

美国人为任何能提供本拉登行踪的人开出了高达2500万美元的赏金。中情局内部曾经有人提出,在阿富汗这样一个贫穷的国家,大部分人根本无法理解2500万美元到底是什么概念。他建议把赏金金额降低一个数量级,好让这笔钱对于阿富汗民众更加真实。但在最后,这笔赏金还是被定为了2500万美元,因为本拉登值这么多钱。

好几年过去了,也从来没有人愿意来领这份赏金。中情局的间谍专家们坦言,想要在基地组织内部发展一个线人要比策反一名克格勃特工难上一百倍。在克格勃工作的苏联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很多美国人一样,他们也想要更多的钱,也想要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但基地组织成员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怀着坚定的宗教信仰,很少有人会为了一点世俗的利益背叛组织。

2004年1月,中情局又抓到了一个名叫古尔(Ghul)的基地组织成员,他身上携带了一封写给本拉登的信件。古尔向中情局交代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负责为本拉登传递信息的是一名绰号为“科威特人”的信使。那么,科威特人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呢?古尔自己也不知道。在接受了中情局的改进型审讯之后,他也无法给出一个名字。

又过了整整三年时间,一直到2007年,中情局才终于通过一个神秘线人得知了科威特人的真名:Ibrahim Saeed Ahmed。他是一名巴基斯坦人,小时候随父母一起移民到了科威特。这样的经历让他成为了本拉登信使的理想人选。作为一名母语为普什图语的巴基斯坦后裔,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境内行动(普什图语是阿富汗的官方语言之一)。而科威特的移民经历又让他能讲流利的阿拉伯语,可以和本拉登进行无障碍的沟通。

但这时中情局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还是没人知道这个科威特人究竟在哪里。小布什总统也绝口不提当年在全国人民面前许下的不论死活都要抓住本拉登的承诺。他改口说,本拉登现在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基地组织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当然,这只是他不得已的托词而已。对于小布什来说,只要本拉登不死,这事就永远过不去。对于中情局来说也是一样,只要本拉登不死,猎杀本拉登的任务就要永远继续下去。

2009年初,一名加入了基地组织的约旦籍医生被约旦情报部门抓获,然后交到了美国人手里。美国人向这名医生许下重金,说服他为美国人充当线人,从组织内部弄到本拉登的藏身之处。这名医生同意了。

2009年秋季,这名医生向美国人提供了一小段他与基地组织高层在一起的视频。他解释说组织内部现在很缺少医生,所以他经常有机会见到基地组织的高层。

中情局的人在看到这段视频后兴奋不已,这是他们在过去八年中最接近本拉登的一次。于是他们约好和这名医生见一次面,见面的地点是美军在阿富汗霍斯特的军事基地。为了表示诚意,中情局的人没有对医生进行搜身就把他直接带进了基地,一名工作人员甚至还为他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医生在见到负责追捕本拉登的中情局探员后,一边用阿拉伯语念念有词,一边引爆了绑在自己身上的炸弹。一共有七名中情局探员被当场炸死。这名医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美国人合作,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赢得中情局的信任,只是为了能多炸死几个美国人。

中情局现在又只剩下那条中断了很久的科威特人的线索。从他们知道科威特人的真名之后,已经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了。

2010年6月,中情局突然通过电话信号定位找到了科威特人。科威特人行事极为谨慎,他的手机长期处于关机并且电池取出的状态。当需要打电话时,他会开车到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外才把电池装进手机里。中情局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突然能够定位到科威特人的电话,可能要等到很多年之后,相关材料解密后我们才能知道。

总之,在2010年8月,中情局在阿富汗的特工用某种方法锁定了科威特人驾驶的白色铃木吉普车,然后一路跟踪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科威特人的住处在巴基斯坦东北部的一座叫做阿伯塔巴德的小城。这是一座很大的房子,整栋房子都被三到五米高的围墙环绕起来,围墙的顶端还安装了铁丝网。

中情局开始对这处住宅进行远距离监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表面上,科威特人和他的哥哥两家人一起生活在这所住宅里。但从晾晒的衣服数量上来看,这栋房子里还生活着第三个家庭。第三个家庭的成员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栋房屋,他们所需的一切日常用品都是由科威特人负责外出购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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