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争的介入,又加剧了学术派别之间的对立。当变法向纵深发展之际,曾共同倡导变革的士大夫也就此分化瓦解。比如二程,程朱理学和王安石他们是对立的,但是王安石刚开始变法的时候,二程的大程程颢就是王安石变法队伍中的一员,被王安石派下去执行新法,后来就是因为观点不一致,程颢就主动退出去。一些二程的学生也都纷纷退出来,这就是因为政治见解的问题。当变法向纵深发展之际,曾共同倡导变革的士大夫也就此分化瓦解,以学术派别为核心形成不同的政治利益集团。王安石的新学作为变法的理论根据,在官府的支持下,其学术风行北宋后期六十年。而二程洛学,就是后来的理学与反变法派重臣司马光、文彦博、富弼、吕公著等人一道互相标榜,形成了在野的政治舆论力量。这些学派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就是用自己的学说"一道德",意欲把所有士人的思想统一在自己学说的旗帜下,非同类学说一律予以排斥或打击--统一思想,这并不是说像苏轼二程反对王安石一道德。如果说他们有一个很正确的其他选择,那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认为,"一道德"就让全国思想都要听你的,让王安石作为统治思想,他们是不同意的,认为你的不对。如果是以二程作为统治思想,他们就认为这个"一道德"是对的,要求"一道德"是他们共同的追求,但是用谁的思想来"一道德"是不统一的。
当王安石新学独行六十年之时,洛学,就是二程的;蜀学,就是苏轼的,则只能在民间缓慢的发展。可以说,这种政治学术化、学术政治化是宋朝士大夫阶层由组织走向分化以致分裂的主要原因。而且在相当大程度上构成宋代政治中的一大特色,也构成明代的一大政治特色,也构成我们中国现在的一大特色,就是我们政治学术化、学术政治化。从宋以后,影响到现在,我们不能够把学术和政治分开。
很大的一个原因还是要归于宋神宗,因为他在一边支持变法派,一方面又纵容反变法派,让他们发表很多的议论。邓小平在改革开放之初的时候非常了不起,当时我们正在读大学,讨论的跟王安石变法都相似,比如说商品性质是什么?劳动,除了产生劳动价值,是不是只有劳动才产生价值,服务产不产生价值,科学产不产生价值,这个当初在马克思主义那个学科是否定的,议论纷纷。后来邓小平一句很高明的话,"不要争论,先干,干了再说",为改革铺平了很多的道路,没有那么多的思想干扰。
理学家对荆公新学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