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想做这种事的坏蛋会因画面的击打力而羞于做坏事吗?话语对丧尽天良的人一点阻止作用都不会有,相反对正常人却极具冲击力,大大影响他们对事物整体的感知。这种事你其实应该严打少说,如斯话语,早已超出击打一小撮罪犯,而是让人在潜意识里对送进嘴的所有食品十二分诫心,甚至对国产食品产生恶心的条件反射。
窥癖并裹挟着他人窥癖是非常本能的行为,也是这个时代颇能名利双收的时髦营生,现代传媒在很大程度上是搭建在人的这一弱点的基础上的,在这以人道、以正义的名义执导的大戏里,什么佐料都不缺,唯缺导演们的自我意识!
若以为马肉丑闻的“消毒”工作就此结束了,那是对西媒的话语操纵性和责任感认识还不够。9月11日,也就是8月29日的报道过去约两个星期,电视台做了第二次“消毒”,制作了一个马肉更受食客欢迎的报道,围绕一家马肉铺和一个马肉餐馆展开:
让马肉铺的老顾客说自己相信肉铺老板,在肉铺买不会有问题,背景画面是熙熙攘攘在排队的肉铺;让餐馆老板说自己的客人最近不降反升,背景是报道者的话外音说马肉含铁丰富而不肥腻,镜头则对准餐馆煎肉器上香气缭缭、食色诱人的大块马肉排。
注意:在马肉的惯常嗜好者中作这个报道,暴露了报道之伪命题。在这里,事实根本不是主角,它只是话语需要的小配角,用来为话语作“伪证”。
为什么说是“伪证”?因为如果真是从事实出发的报道,那么制作者应从两起马肉诈骗案后全国马肉消费量和消费者人数的正式调查出发,选择国家或私人权威机构公布的调查数字,决定报道的正面或负面命题,而不是做操纵性如此明显的报道。
但绝大多数人看、听新闻是不动脑子的,他可能在用餐或手头在做别的事,画面和词语看似一扫而过,实则雁过留痕。话语的强迫性隐藏极深,被绑架者时常毫无知觉,只有话语谋划者知道什么样的画面和词语会作用于受众的潜意识,经过接力时间点的精密安排,在受众不知不觉中达到谋划者最初设定的目标。
注意:时间点是选好的,不存在“偶然”,而是就人对事件的记忆特点或者说弱点谋算好的。比如这第二次“消毒”的报道内容就不能用于第一次“消毒”,这次“消毒”有点像创口愈合过程中的“换药”,与第一次治疗时注重“灭菌”不同,这一次为了帮助伤口痊愈,加了促进肌肉生长的“激素”(马肉食客不降反升的话语)。但“激素”用早了不起作用,时间点选得不当会适得其反。时间点的选择是接力之有效的秘诀之一,过于紧凑或过于稀疏都会影响话语操纵的目的。
在西方,精神心理医学研究与传播学是密切合作的,一些心理研究者参与话语策划。对话语的把控就像作手术一样精细,用什么缝合、如何灭菌、上什么药、何时再消毒、换药,都是根据人性的特点计划好的。
突发事件无法计划,但话语全在人的谋划之中,就事实本身(马肉诈骗案)这即刻的创口来说,话语用“后消除法”在计划好的时间点作的治疗工作——当即消毒、缝合、灭菌、包扎,隔一段再消毒、换药,直至伤口长好——可以置事实于无形,甚至如上所述篡改事实。葛兰素史克在事发后立即采取的“消毒、缝合、灭菌、包扎”等反宣传,由中国电视台代劳性地、“非常公正”地协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