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自民党外长根舍(Hans-Dietrich Genscher)率众"火线起义",背弃社民党总理施密特(Helmut Schmidt),投靠另一大党基民盟,这才有了后来长达16年的"科尔时代"(Ära Kohl)。
直到绿党成军,并进入议会后,这个"小党撬动大党"的局面方告结束。从此,联盟党和社民党不再需要"巴结"自民党,相反,自民党和绿党这两个"小党"开始为争当"政治点缀"和"组阁对象"而相互撕咬。
2014年以来,这个"四党主政"的架构被选项党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撼动了。选项党以"反欧"起家,以"排外"壮大。去年在东部地区的数个州选中,它几近完胜,最近又得益于特朗普-马斯克"全球右翼化运动"的加持和站队,它在联邦议会中的"第二党"地位进一步得到加强。
另一个比它更年轻的政党--"莎拉·瓦根克内希特联盟"2023年年初才成立,由于党魁颇有个人魅力,党的路线除明确"反战"和"亲俄"之外,走的基本上是"亦左亦右"或"时左时右"的路线,目标或许是为了"左右逢源"吧,因此,它去年在东部地区的州选中"小试牛刀",结果给朝野带来不小的震动,来势相当猛烈。
莎拉·瓦根克内希特 资料图:德媒
结语
德国大选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单打比赛",即政党各自为战,选前不确定自己中意的联合执政伙伴,投票结束后再"谈婚论嫁";第二种是"团体比赛",就是在选前就联袂出战,演绎"奉子成婚"的狗血剧。
德国的选举制度比较别致:选民一人两票,一票投给选区的某位候选人本人,一票投给某个政党。这样,选民的选择余地比较大。譬如,谁希望"红绿"执政,那么就可以把第一票投给社民党的某个候选人,同时把第二票投给绿党,以此来加大"红绿"上位的可能性。
但这个"单一选区两票制"的选法也有个很复杂的弊端:传统政党,特别是大党占便宜,小党吃亏。因为,有名望的候选人多出自传统政党,这些人赢得选区最多票后直接进入议会,他们所属的政党也容易获得第二票,这等于是"双赢"。
为了体现民主,避免失衡,议会以往会根据第二票的结果,按比例给跨过5%门槛的小党补席位,即所谓的"补偿席次"(Überhang- und Ausgleichsmandate)。这么一来,联邦议会这辆大车严重"超载",原本设计的598个席位,最多时扩大至736个。
为了纠正这个局面,2013年出台了新的《选举法》,规定自2025年起,联邦议院的席位将被限制在630个。至于这个改革具体会带来什么后果,还要看今年大选的实践情况。
根据德国电视二台1月10公布的最新"政治晴雨表"(Politbarometer)结果,呼声很高的联盟党有些疲软,支持率比上月下降了一个点;下降率相同的还有社民党(14%)和BSW(4%)。绿党首次超过社民党,获15%(原因之前已有所述);同样增长一个百分点的还有自民党,只可惜仍未跨过5%这条"生死线"。唯一增长了2%、而且支持率首次达到二位数(21%)的就是被称为"极右"的选项党。
如果这个结果在大选中得到证实,那就意味着进入下届联邦议会的只有联盟党、选项党、绿党、社民党这四家。
众所周知,入围政党数越少,各党的议席占比就越大,反之则越小。如果,下届联邦议会出现"四党主政"局面,那么联合政府大概率不会超出"黑红"或"黑绿"这两个选项。
根据最新消息,朔尔茨已明确表示不会在可能的默茨总理麾下就职。但是,他不会入别人的内阁,不等于他所在的社民党不愿意。另一方面,"黑绿"组合其实也有阻力,基民盟的姐妹党"基社盟"(CSU)主席索德尔(Markus Söder)就坚决反对与绿党为伍。
如果下届联邦议会真能再添黄色(自民党)和紫色(BSW),那么,未来德国政府就有可能增加以下两个选项:黑黄绿的"牙买加模式"和黑红绿的"肯尼亚模式"。
由于其他政党已明确宣布拒绝与选项党合作,所以魏德尔(Alice Weidel)女士虽然被该党推举为"总理候选人",但她恐怕只能"候选",而无望"当选",最起码在这次大选中是这样的。至于未来会如何?德国是否会出现极右政党组阁的"奥地利现象"?目前去作这种猜测,意义不大。
重要的观察结果是,每次选举基本上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政客在游戏演戏,选民在做梦碎梦。大选犹如一场"政治实验"或"政治彩票",结果不错的话,政客们可以说自己治国有方;结果不好的话,那就是选民自己投票不慎。
从各党的选举纲领看,德国下届政府的作为和成效大概率不会有大的起色。除非特朗普和马斯克加大发功力度,把选项党进一步做大,大到它可以独立组阁。问题是,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