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拆开赵衍书信来看,内中也是一番问候,辞意颇恳切。赵衍信中说道:
职在河间郡,欣闻大军进驻定陶,可谓隔河相望,然职守在身,不能擅离,故而无缘拜访。年前一别,不才在赵地做了这庸官,不离衙署,日夜陷于冗务,常念起在将军帐下的许多好处来。信中又言及:昔年承蒙将军教诲,得益匪浅,闻将军以齐王之尊,成就破楚大业,此等丰功,定能垂名后世了。臣赵衍曾为将军僚属,闻之欣然,亦觉与有荣焉云云。
韩信看罢,顿生感慨。昔日赵衍在侧,凡事尚有个可商议之人;如今故人远离,心事再难与人诉说。就算是跻身于诸侯,南面为王,却一如孤峰独立,倍觉寥落。同济中曹参、灌婴者流,终是草莽出身,胸无点墨,不过是些不怕血溅三尺的匹夫罢了,实难共话古今。帐下诸人,唯有陈师尚属需子可教,今后有事,看来还须多与陈稀商量。
继之又想道:自垓下息兵以来,汉王行事,使有诸般的古怪。赐我统军虎符后,便将我这二三十万军牵住不放。军至鲁城,又不与我仗打,一路只是陪他作游行。同是为王,我却要终生仰他鼻息。看来,当年在汉中的握拔之恩,这一世也是报不完的了。
如此想着,便不由意气消沉,直觉这貌似风光的齐王,做得越来越无甚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