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义1.0——民族的、明显的资本主义的、务实的、个人主义的以及在某些方面自由意志主义的——从此被判定为“反常”。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言论和思想的充分自由,表达任何立场的开放的可能性,信仰任何宗教的权利,建立家庭的权利,在任何宗教或世俗的基础上组织性别关系的权利——所有这一切,在自由主义1.0中得到充分承认的价值,如今变得不可接受。
从此,尊奉政治正确与“取消文化”,而所有不接受这种左翼自由主义,不将其视为必要、合理且正常的人,都会受到羞辱。
所以,自由主义2.0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有极权主义色彩的事物。在与更明确的极权主义意识形态作斗争时,它并不显现出极权主义,至少看起来不是。但在只剩下自由主义之时,它自身就表现出了它意想不到的特点。如果自由主义1.0不是极权主义,那么自由主义2.0就是极权主义。
旧自由主义会立即反驳这样的论调,因为极权主义明显地直接违背了以自由选择为基础的自由主义思想基础。做非自由主义者的权利曾和做自由主义者的权利一样受到尊重。但现在不是这样了,不再是这样了。
所以,从最近特朗普离开白宫的那一刻,一种自由主义已经结束。另一种自由主义从现在开始了统治。在这里,自由不再是自由的,而是一种强制。而自由的含义也不是谁都能定义的。它现在是由新执政的自由主义(2.0)精英们明确规定的。谁要是不同意,谁的观点就注定要被废止。
哈耶克:事情的开始
我们可以按照20世纪自由主义的主要思想家本身思想的演变——尽管有时不太清晰——来追溯自由主义2.0的思想进路。有三个主要的代表人物:弗里德里希·冯·哈耶克、卡尔·波普尔和乔治·索罗斯。他们属于同一个传统——哈耶克是波普尔的直接导师,波普尔是索罗斯的老师。因此,他们似乎应该有或多或少相同的观点。一部分观点是这样,但另一部分不是这样。
哈耶克显然是一个纯粹的自由主义者。他在其著作中批评了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强调它们对“社会工程”(project)的承诺。他认为共产主义和法西斯政权以高尚的名义,将其暴力的政治和经济政策强加给社会,扭曲了社会和政治生活的自然逻辑;两者都过度使用了未来和进步这两个范畴,把它们作为统治权和支配权的决定性论据,来论证这种被赋予使命的政治结构的合理性,其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使这种未来得以实现。因此,他认为,共产党人和法西斯主义者通过使现实屈从于自称的“进步法则”,而违背了现实。
相反,哈耶克肯定了现状是做分析的某种出发点。从理论上讲,我们无法准确预测未来(因为有太多的相关因素对未来产生影响——它们总是超出人类思维所能考虑的范围),我们应该谨慎、温和地行事,而不破坏现有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结构,在必要时仅仅是试图发展或改善旧有结构。
哈耶克用“传统”的概念反对“社会工程”,他认为传统是有机发展的唯一基础,因为他认为“传统”是前几代人理性选择的总和,这种理性包含了人们犯的错误和做的纠正,是一个巨大结构,也是任何一个“社会工程”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