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这个单位丝毫没有培训就开始做了,全靠领导的远见,但是执行上还是靠底下的员工,他们的见解和能力会导致很多政策变形,而且一旦变形就扭不过来,一个契约类似的东西存在三年以上,再改它,那就很难。
以前的话一把抓,现在我新员工进来,我教我们的员工去操作hr制度,他们有考试,有培训,但好多东西还是在学、在比划,他们真的需要去外面多学习一下,还是真的不够。
现在国有企业发工资的体制是需要经过上级审批的,感觉激励不足。我怕就怕他们觉得,我跟别人比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种想法持续一年就麻烦了。所以我今年想把一部分的员工扔出去做一个新景区,他们自己去做,自己开拓道路。
澎湃新闻:
您觉得他们上进心不够,是责怪他们吗?
杜冬:
这不能怪他们,完全不能怪他们。
他们以前看不到,没有见过,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真的让他们马上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没有那么简单。
你要去见过,才会知道,(原来旅游)是这么个玩法。这次丁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他们要看到外面是怎么回事,他们会知道世界是不止(理塘、成都)这么大。有的员工说我去过成都,去过和工作过是两回事、两回事。
我也去过,我高中毕业去上海玩过,上过东方明珠,但又怎么样呢?需要的是持续冲击,才会知道应该是怎么样。
澎湃新闻:
您现在有机会带员工去北京互联网“大厂”了,现在感觉怎样?
杜冬: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这种东西,我应该带着某种自豪的态度去讲“996”,还是带着抨击的态度去讲这玩意儿?
这个真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我作为知识分子,我当然要抨击“996”不好,大伙儿都很痛苦。但是作为一个国企的管理者,现在要跟员工说,你看别人的工作是怎么组织的?我还那次跟他们讲,你们第一次到北京,就要学习什么是“996”,什么是KPI,这对你们好像不太公平,但是,怎么办呢?
开始有一段时间,我想天天跟员工讲,你看这是好的,那样不好。现在觉得算了,让他们自己看去。他们要是会更逆反地认为某种是好的,我还不如不讲。
我跟他们说了很多道理,我说城市化必然到来,到后面每个人都会被卷进去,再过个20年,你们的孩子在你们的年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会在成都。现在他们听得不是很懂,但我觉得也没办法。
(现在整个团队都不专业),在北京,有个杂志过来想采访我们,拍摄一些照片,我正好在那边,说可以聊一聊。别人一来,发现我们各种果皮乱扔,各种衣服乱丢,因为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