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 28 号一大早，菲律宾南部那个叫蒂波蒂波的小镇就被枪声炸碎了平静，镇政府急急忙忙在社交网上发通知，说办公大楼被武装分子团团围住，全镇彻底乱了套 -- 学校停课、商铺关门，连平时热闹的菜市场都空无一人，生产生活全停了。
公告里一个劲劝老百姓待在安全地方，可谁还坐得住？当天就有 2500 户家庭拖着行李往外面逃，大人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老人拄着拐杖跌跌撞撞，有的人连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顾不上拿，只顾着往远离镇中心的方向跑。
网上流传的视频看得人揪心：街道上全是慌慌张张的人影，汽车喇叭声、哭喊声混在一起，没多久就有好几辆装甲车轰隆隆冲进村镇，车身上的机枪闪闪发亮。可等到下午，菲律宾军方就出来表态，轻描淡写说 "局势已经控制住了"，还说查清楚了，就是 "家族冲突"。这话听着轻巧，可稍微了解点情况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哪儿是 "家族吵架" 那么简单？这小镇子的乱，根子深得能扎到几百年前，十几年前还出过惊天血案，现在照样没治。
先说说蒂波蒂波这地方到底有多特殊。它在菲律宾南部的巴西兰省，挨着马来西亚和印尼，正好卡在苏禄海和西里伯斯海的航运要道上，山高林密的地形跟天然堡垒似的。这种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贩毒的、黑帮、恐怖组织，还有拿着枪的地方武装，在这儿盘根错节扎着堆，简直是 "三教九流" 的聚集地。
当地人都知道，这儿的 "规矩" 从来不是政府定的，而是各个势力说了算 -- 你占一块地种椰子，我抢一条走私通道，他把持着码头生意，平时相安无事，真到利益冲突的时候，枪杆子就是硬道理。
十几年前这儿就出过轰动全国的惨案。2007 年，菲律宾政府派海军陆战队来这儿反恐，本想露一手，结果打了个大败仗，十几名士兵成了俘虏。那些恐怖分子根本不讲人性，折磨审讯完之后，居然把这些士兵公开砍了头，照片传到网上，全菲律宾人都吓傻了。当时政府拍着胸脯说要彻底整治，结果十几年过去，别说整治了，武装分子胆子反而更大了，连镇政府都敢直接围攻，可见这地方的乱局早就成了 "顽疾"。
有人说这不就是 "家族冲突" 吗？可你细琢磨，哪有家族吵架能调动起围攻政府大楼的武装力量？巴西兰省省长后来偷偷透露，这次冲突的导火索是个伊斯兰讲师被杀了，而这讲师的亲戚是前穆斯林武装分离组织 "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 的人，说白了就是借着 "报仇" 的由头，把积压的利益矛盾全爆发出来了。
所谓的 "家族冲突"，不过是块遮羞布，底下藏着的是宗教派系、地方军阀、毒品集团的大混战，就像一堆干柴，随便一个火星就能烧起来。
要说这乱局的根子，首先得提菲律宾那深入骨髓的 "家族政治"。这国家的政坛从来都是几大家族轮流坐庄，马科斯家族、杜特尔特家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 现任总统小马科斯他爹当年就是总统，副总统莎拉是前总统杜特尔特的大闺女，简直是 "龙生龙、凤生凤" 的现实版。
上层都这样，底层更没规矩可言，南部这些地方家族手里不仅有钱有地，还私藏着大量武器，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 "小王国"，政府的命令到这儿能听三成就算给面子了。
这些家族之间的仇怨能传好几代，当地有种叫 "rido" 的家族仇杀传统，严重到什么程度？有时候一场篮球赛打输了，都能引发几百人的武装冲突。2009 年那起震惊世界的 "马京达瑙大屠杀"，57 个人被活活打死，其中 30 多个是记者，说白了就是安帕图安家族和曼古达达图家族抢省长职位，输的一方直接下了死手。
这次蒂波蒂波的冲突看着突然，其实就是这种 "仇杀 + 利益争夺" 的老戏码重演，只不过这次闹到了政府头上。
更要命的是宗教和历史埋下的雷。西班牙人来之前，菲律宾南部根本不是现在的样子，当时这儿是独立的苏禄国，跟中国明朝还来往密切，苏禄王当年还带着家人去拜见永乐皇帝，后来死在山东，永乐帝还专门以藩王之礼厚葬了他，现在山东还有他的后人。
可 1565 年西班牙人带着枪炮和天主教来了，占了北部的吕宋岛改名菲律宾，却在南部栽了跟头 -- 这儿的摩洛人信奉伊斯兰教，跟西班牙殖民者打了 300 多年，后来美国人来了照样接着打，1906 年的乔洛战役，美军死伤惨重，连麦克阿瑟都只能认栽。
几百年打下来，南部的穆斯林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身份认同，根本不觉得自己跟北部的天主教徒是 "一家人"。等到 1946 年菲律宾独立，硬把南部划进版图，矛盾反而更激化了。马尼拉政府偏心北部，把最好的资源全往吕宋岛堆，还把南部划成 "开发边疆"，鼓励北部的天主教徒往南迁，硬生生抢了当地穆斯林的土地。
1968 年更出了 "贾比达事件"，政府直接杀害了穆斯林新兵，这一下彻底把人逼反了，"摩洛民族解放阵线" 立马成立，喊着要建 "邦萨摩洛国"，跟政府军一打就是几十年。
这几十年里，武装势力越分越杂，跟割韭菜似的，割一茬冒一茬。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后来分裂出 "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后者 2008 年又分出个 "邦萨摩洛伊斯兰自由战士"，这个分裂出来的派系更极端，直接宣布效忠 ISIS。
还有个叫阿布沙耶夫的恐怖组织，创始人去过利比亚受训，还参加过阿富汗 "圣战"，专门干绑架勒索的勾当，2000 年从马来西亚绑了 21 个外国游客，一夜之间名声大噪，2014 年还炫耀释放德国人质拿了 3500 万比索赎金。这些组织跟地方家族、贩毒集团勾连在一起，手里有枪有钱，还有宗教幌子，政府根本没法根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