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3 月 11 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在马尼拉国际机场被警方执行国际刑事法院（ICC）逮捕令，罪名是涉嫌在反毒战争中犯下反人类罪。这一事件引发菲律宾政坛地震，而马科斯政府的态度从最初宣称 "合法合规" 到突然改口 "毫不知情"，背后隐藏着复杂的政治算计与权力制衡。
马科斯与杜特尔特的矛盾由来已久。2022 年总统选举期间，马科斯与杜特尔特之女莎拉结成政治联盟，以 "变革与团结" 为口号击败对手。但蜜月期仅维持一年，双方即在权力分配上爆发冲突：莎拉未获国防部长职位，转而被任命为教育部长；马科斯家族掌控的众议院罢免了杜特尔特盟友阿罗约的副议长职务，并推动弹劾莎拉5。这种权力失衡最终演变为全面对抗。
杜特尔特家族的政治根基深厚。杜特尔特本人在达沃市执政 30 年，其家族在棉兰老岛拥有庞大的地方势力网络；莎拉作为现任副总统，仍控制着菲律宾南部的政治资源。马科斯家族虽通过选举上台，但根基主要集中在吕宋岛北部，对南部的控制力较弱。逮捕杜特尔特被视为马科斯削弱对手的关键一步 -- 通过司法手段打压杜氏家族，既能巩固自身权力，又能为 2025 年中期选举扫清障碍7。
国际刑事法院的介入成为马科斯政府的 "政治杠杆"。尽管菲律宾在 2019 年已退出 ICC，但根据《罗马规约》第 127 条，ICC 仍可对其退出前的行为行使管辖权。马科斯政府巧妙利用这一法律漏洞，既避免直接承担政治责任，又达到打击政敌的目的。
然而，这种 "借刀杀人" 策略存在风险。杜特尔特的支持者在达沃市等地发起大规模抗议，将逮捕行动斥为 "外国势力干涉内政"8。菲律宾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伊梅・马科斯（马科斯之姐）更公开质疑逮捕程序的合法性，要求调查是否存在 "主权让渡" 问题12。面对国内舆论压力，马科斯不得不调整姿态，宣称对逮捕行动 "毫不知情"，试图将责任推给内政部长等下属1。
菲律宾的政治动荡与大国竞争密切相关。杜特尔特执政期间推行 "亲华疏美" 政策，搁置南海争议并加强与中国的经贸合作。马科斯上台后虽延续对华合作，但在南海问题上态度趋于强硬，试图在中美之间 "两边下注"。
逮捕杜特尔特可能隐含美国的战略意图。ICC 对杜特尔特的调查始于 2018 年，正值美国推动 "印太战略" 之际。尽管美国官方未直接表态，但分析人士指出，此举可能削弱菲律宾国内的亲华势力，为美国重返东南亚创造空间。马科斯政府的态度转变，恰发生在其与美国签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EDCA）之后，显示出外部干预的痕迹。
杜特尔特被捕事件暴露菲律宾司法体系的脆弱性。根据菲律宾宪法，总统无权直接执行国际法庭的逮捕令，需通过国内法院审查。但马科斯政府绕过这一程序，直接授权警方执行 ICC 命令，引发宪政危机。菲律宾圣托马斯大学教授弗罗伊兰・卡里兰指出："这种做法等于承认国际刑事法院凌驾于菲律宾法律之上，是对国家主权的公然践踏。"9
法律程序的漏洞为马科斯政府提供了 "弹性空间"。当参议院启动调查后，马科斯立即改口称 "逮捕令来源不明"，并暗示可能追究内政部长的责任。这种 "进可攻、退可守" 的策略，既展示了打击政敌的决心，又为未来政治妥协预留了余地。
杜特尔特被捕加剧了菲律宾社会的分裂。民调显示，杜特尔特在棉兰老岛的支持率仍高达 72%，其 "铁腕禁毒" 政策被当地民众视为 "安全保障"10。而在马尼拉等大城市，人权组织和中产阶级强烈谴责其 "法外处决" 行为。这种对立在社交媒体上演变为激烈的 "网络战争"，进一步削弱了社会凝聚力。
马科斯政府的激进策略可能反噬自身。杜特尔特的支持者已誓言在中期选举中 "让马科斯付出代价"，而莎拉・杜特尔特正联合反对党组成 "反马科斯联盟"。如果马科斯继续激化矛盾，可能引发街头运动甚至军事政变 -- 这在菲律宾历史上并非先例。
马科斯政府对杜特尔特被捕的态度反转，本质上是菲律宾家族政治与国际博弈的缩影。通过 "合法外衣" 掩盖政治清洗，马科斯试图巩固权力，但却激化了社会矛盾、损害了国家主权，并为外部干预打开了缺口。这场博弈的最终输家，可能是菲律宾的民主制度与普通民众的福祉。未来，如何在权力斗争与国家利益之间找到平衡，将是菲律宾政治精英必须面对的严峻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