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以通胀角度作为切入点,来应对关税2.0的冲击?
答案是肯定的。从这次大选可以看出美国民众对于通胀的在意程度。尽管拜登执政期间,美国人均GDP从7.1万美元上升到8.2万美元,美国经济大幅跑赢欧洲、日本,甚至在名义增速上一度超过中国,但是广大民众仍将通胀作为核心关切议题之一,甚至可以说通胀是民主党政府败选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共和党政府也不得不重视控制通胀。
同样重要的是,如果金融市场相信:特朗普对中国、对全球加征关税会导致美国通胀大幅上升,则当加征关税的政策落地之前,美国金融市场就会对这一通胀预期进行定价,同时资产价格也会提前下跌。尤其是如果降息预期一再落空,甚至降息预期中断、回归加息通道,则不但金融市场的资产价格将出现更大波动,企业、居民甚至政府都将承受更大的融资成本压力。从上一任期来看,特朗普非常关心资产价格,所以通胀预期的变化可能会对加征关税的政策产生较大影响。
加征关税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美国通胀?
然而,许多分析认为特朗普加征关税对美国通胀的影响有限。以2018年、2019年美国对华加征关税大致20%为例,美国经济学家认为其对通胀的影响仅为0.3%左右。事实上,特朗普虽然大规模对华加征关税,但他在任期间的通胀率却大幅优于拜登--这也成为副总统电视辩论时万斯的有力论据。按照线性外推,如果加征60%关税,则对美国通胀影响只有0.9%。这仍然是一个温和的变化。
但是,这些分析将会严重低估60%关税的通胀影响。近期,笔者团队分多批到东南亚、拉美国家进行调研,重要发现之一是:近年来大量产业投资涌入之后,东道国产业承接能力普遍面临比较突出的瓶颈问题。比如用工难:在越南,大量工人被吸引到电子行业之后,原来的纺织服装等行业随之出现用工难,因此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也被迫二次外迁。墨西哥劳动力效率较低,用工也存在诸多困难。又如基建瓶颈:墨西哥交通设施发展滞后,重点工业区水源短缺,电力供应不足,电网故障频发。东南亚有些国家也有类似情况。另外,与大陆企业一样,台资企业对外投资时也面临缺地、缺工、缺人才、缺电,以及签证趋严等"五缺"问题。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施加新增关税导致的通胀,不会呈现简单的线性外推,而是将会呈现出非线性的加速上升。此外,美国政府也在向中间国家施压,要求其限制中国的投资,这也将加剧关税的通胀效应。在此基础上,如果美国贸然加征60%的关税,其对通胀的影响将大幅超过0.9%,实际结果可能数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