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线恢复,商旅再通。驼队自敦煌出发,经鄯善、于阗、疏勒入葱岭。西域的秩序重新建立。
公元八十三年,班超受命领"主簿兵",得独立指挥权。他将营地设于疏勒北郊,不筑新城,只立军垒。龟兹仍在窥伺。北道的车师、乌孙各怀异心。班超派使节往北,告诫诸国。
三年后,龟兹再度起兵。八七年,班超率兵南下,转击莎车。莎车城坚,龟兹兵援。班超断水源、围十日。夜袭敌营,纵火焚辎重。莎车王投降。龟兹援军未至。西域南道彻底安定。
然而,新的威胁正自西南逼近。
公元九十年,贵霜国遣兵七万,越葱岭东侵。原因出于外交摩擦。贵霜使者至疏勒求娶汉女,被拒后回国,旋即集兵。其势浩大,西域诸国惊惶。

班超集诸国兵,守疏勒。敌军行至塔里木河南岸。他下令断粮道,焚谷弃郊,封井掩水。贵霜军深入百里,求粮不得。风沙起,骆驼死。兵卒渴死于沙丘。三日后,军溃。
贵霜退兵,西域得安。
此役无大战,却挽回西线全局。
一年后,洛阳再下诏命:班超为"西域都护",驻龟兹。十五年前覆没的都护府旗帜,再度升起。

清算与远征
公元九十四年秋,班超起兵东征。他调集龟兹、疏勒、于阗、鄯善等国兵,直指焉耆。那是陈睦殒命之地,十五年无人问津。
焉耆王广仍在,依附北匈奴。战前,龟兹王派使愿助。班超接受。十月,汉军与诸国兵共万余,进焉耆谷。
焉耆守军退至渠勒。班超分兵两路,一自谷口正攻,一自南道断其退路。焉耆王广被擒,斩于阵前。其首级后送洛阳。尉犁、渠勒王相继投降。

这场战役终结了陈睦之耻。西域再度归于汉室。
战后,班超受封"定远侯",仍留西域。龟兹设为都护治所,疏勒为副屯。官吏驻守,烽火线重新连成一条弧线,从玉门关直至葱岭。
西域的秩序逐渐稳定。驼队重行南北两道。从敦煌至于阗,一路烽火连延。商旅交错,信使往返。
公元九十五年,班超转驻于阗。他建立驿站,置译官,修栈道。西域诸国开始上贡。北匈奴余部不敢南渡。

公元九十七年,班超遣副将甘英出使大秦。甘英率使节自龟兹出发,穿越葱岭,经安息,至条支(波斯湾)。彼地海宽浪急,船行不定,当地人言海中多妖,甘英止步未渡。此行虽未抵罗马,却成为东汉最远的官方出使。
西域自此空前安定。龟兹、疏勒、于阗皆受都护节制,南北道并行。
然而,岁月消磨。班超已年过六十。连年征战,身体衰老。
公元一零一年,他上书乞骸骨。朝廷准许。翌年春,班超启程东归。西域诸国相送至玉门关外。驼铃声沿路相送,烽火台上的旗帜随风摇曳。

班超回到洛阳,不久病卒。至此,西域再度安静。
西域都护府延续数十年,直到东汉中衰。疏勒、龟兹仍有人提起那位老将,说他在沙尘中坚守的三年,以及那支穿越荒漠的援军。
十五年覆灭,一人重建。三年孤守,一军来援。千里烽火,一封诏书。
西域的故事在此落幕。风沙再起,城墙已废。但在焉耆谷地,在疏勒旧址,在塔里木河边的烽火残墩上,仍有人能辨出那一行字:
"定远侯班超,西域都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