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淹没道路前,60岁的司机多纳斯科给家人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反复强调"需要救援",声音在暴雨声中逐渐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湍急的水流里。
菲律宾加洛干市,洪水在7月22日晚吞噬了街道。60岁的司机多纳斯科与雇主驾车出行,水位急速上涨。他最后一次联系妻子珍妮特时,电话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他反复强调需要救援,但未提及坠溪情况,后来通话逐渐模糊不清。"珍妮特回忆道,这是她听到丈夫的最后声音。
一小时后,救援人员在榴槤桥附近发现了被洪水冲走的SUV车辆。车体被冲出很远,车内只剩司机一人的遗体。雇主仍然下落不明,市长戴尔·马拉毕丹表示:"我们将持续搜索另一名失踪者,直至寻获为止绝不停止。"
此时,菲律宾全国已有超过141万人被困暴雨洪水之中,首都马尼拉及周边地区变成了一片汪洋。
暴雨红色预警在7月22日上午覆盖了整个大岷区,首都马尼拉陷入瘫痪。学校全面停课,政府机关停止办公,城市按下了暂停键。
马里谨那河承受不住持续暴雨的压力,轰然决堤。2.3万沿岸居民在深夜惊醒,被迫紧急撤离家园。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逃往高地,临时避难所挤满了湿漉漉的人群。在计顺市和加洛干市,又有2.5万人加入疏散队伍,整个首都圈陷入混乱。
"这很艰难,因为如果雨下个不停,河水就会上涨,洪水很危险。"61岁的街道清洁工卢曼塔德站在一条被洪水淹没的大道旁,望着曾经熟悉的街道变成河道,眼神中充满无助。
菲律宾国家减灾管理委员会23日6时的通报显示,这场由台风"韦帕"、西南季风及低压区共同制造的灾难,已造成7人死亡、8人失踪,受灾人口飙升至141万。农业损失超过4.6亿比索,数千公顷农田淹没在水中。
这场灾难并非突如其来。台风"韦帕"于7月19日掠过菲律宾吕宋岛北部海域,最初报告显示受灾人口为10万人,仅有3人受伤、4人失踪。
灾难在西南季风增强后急剧恶化。7月20日,受灾人数激增至42万,死亡人数升至4人。 一天后,受灾人口如滚雪球般扩大到85万,死亡人数增加到5人,农业损失达到9690万比索。
7月22日成为灾难转折点。暴雨红色预警发布后,受灾人数突破126万,死亡人数增至6人。 河流决堤,城市内涝,道路成了河道。首都马尼拉市和奎松市相继宣布进入灾难状态,以便加快救灾响应。
"截至23日6时,受灾人口超过141万",菲律宾国家减灾管理委员会的最新通报中,死亡人数又增加了1人,失踪人数升至8人。灾难蔓延速度超出所有人预期。
加洛干市政府的闭路电视系统捕捉到了多纳斯科驾驶的SUV强行通过已封锁的欧罗拉夫人街的画面。指挥中心立即派出救援队伍,但洪水湍急,救援人员眼睁睁看着车辆被冲走而无能为力。
菲律宾国家警察向高风险地区部署了1600余名警力,协助各地疏散与应急响应。 社会福利和发展部紧急调配价值410万比索的救援物资,包括食品包和基本生活用品,陆续发放到受灾家庭手中。
在暴雨肆虐的马尼拉,救援人员划着充气艇穿梭在街道之间,从二楼窗口救出被困居民。避难所里,志愿者分发着有限的毛毯和食物,孩子们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屋顶上永不停歇的雨声。
农业部已紧急拨款1.33亿比索支援重灾区农户,但对于6000多公顷完全损毁的农田而言,恢复生产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灾难阴影尚未消退,但新的威胁已在东方海面生成。菲律宾国家气象局监测到一个热带低压正在菲律宾东部加强,可能在12小时内升级为热带风暴,并发展成为今年第7号台风"范斯高"。
气象预警级别23日8时略有调整:三描礼士省和巴丹省维持暴雨橙色预警,首都大马尼拉地区则降至黄色预警。但雨水远未结束,新一轮降雨即将到来。
对于菲律宾而言,这样的灾难循环已成常态。这个位于西太平洋台风带的国家,平均每年遭受20场台风或热带风暴侵袭,最贫困的地区总是承受最严重的打击。
随着全球因气候变化而变暖,致命且破坏力极强的风暴正变得愈发猛烈。菲律宾气候专家指出:"过去十年间,途经菲律宾的热带气旋强度平均增加了12%,带来的降雨量增加了近20%。"
在加洛干市的临时避难所,珍妮特·多纳斯科守着手机等待丈夫的消息,最终等来的却是确认遗体身份的噩耗。60岁的丈夫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
在计顺市一处安置点,玛利亚抱着两岁的儿子,回忆洪水涌入家中的情景:"水来得太快,我们只来得及抓起几件衣服。孩子的奶粉全被淹了,现在只能喝粥水。"她身后,几十个家庭挤在一间教室改成的临时住所里,空气中弥漫着湿衣服和消毒水的味道。
菲律宾国家减灾管理委员会的报告显示,超过2.8万人流离失所,114座城镇被迫停工,911座城镇停课。 对于底层民众而言,每场灾难都在加深贫困的循环,小贩失去货摊,三轮车夫失去谋生工具,农民看着泡烂的庄稼欲哭无泪。
"我们习惯了每年都有台风,但今年的水特别大,特别急。"一位在马尼拉生活了六十年的老渔民摇着头说,"以前洪水最高只到膝盖,现在能淹到胸口了。"
避难所里,孩子们在湿漉漉的地铺上睡着,母亲们望着窗外未停的雨势发呆。街道清洁工卢曼塔德站在齐膝的洪水中摇头:"我们习惯了台风,但今年的水特别大。"
气象雷达显示,又一个热带低压正在菲律宾东部海面聚集能量,可能在12小时内升级为今年第7号台风"范斯高"。这个平均每年遭受20场台风侵袭的国家,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将迎接新的风暴。
气候变化阴影下,灾难的轮回正变得越来越短,越来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