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效果立竿见影,水位下降很快。一座建在路边的小房子,水不断地从门缝往外流,就像9天前淹没它那样。另一座新建好的楼房也在往外喷水,从外墙两块瓷砖中间的缝隙处喷出水柱,像在庆祝抽水成功。
家里的水被抽出去后,任婉回到了家。家已经被泡了整整9天。
打开大门迈进去的第一脚,任婉重重地摔到地上动不了。缓过神来才发现是踩到了一块覆满淤泥的玻璃,玻璃原是茶几上的,被洪水冲到了大门后面。
任婉家也在村子的西北角,房子刚建好没几年,家里还有老人,两个孩子都没结婚。如今,主屋的一面墙壁裂了一条大缝,精心置办的家具也被冲泡得不成样子。压缩板做的床在水里飘了几天,任婉一拉,床在自己手中散成了一把木屑。
任婉和老公站在房子里哭,被淹的人互相之间谁也不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我们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吸这么一点空气能活的话,”任婉用手比划出一厘米的长度,“我不想多吸”。
杜相琳推开自家大门时也没忍住眼泪。主屋的沙发和摆在院子墙角的水缸都飘到了大门后面,地面都是淤泥。墙面的水痕显示,这里最高水位淹到了1.5米,屋子里都是家具泡水后散发的霉味。
衣柜倒在地上,床被水抬升,又被水放下,浸在洪水里的床单被染上了黄土的颜色;床上的被子还像刚起床时一样,但用手一摸,潮湿难闻;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菜,保鲜层还放着茄子和蒜薹。
杜相琳站在客厅里,放声大哭。七八年前,为了给儿子结婚,杜相琳和丈夫借了五六十万元的贷款,“那几年日子过得特别紧,我都不知道怎么活着”。这几年,拼命赚钱还债是这家人生活的主旋律,儿子儿媳在北京打工,丈夫在南京打工,杜相琳带着孩子在家种四五亩葡萄。
洪水褪去后的家,已经不像家了 时代周报记者 陈佳慧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