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举个例子吧。暑期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连续报道了北京儿童医院看病难的问题,接着其他一些电视台也跟着做了报道,用的画面多是央视报道中最不堪入目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过多人涌进一家专科医院,医疗体系再发达的国家都承受不住),媒体关注也是好事,映显了新闻记者的社会责任感。我在此不就事论事,只谈话语的构建。
做这个报道的人——前去调查、拍摄、在编辑部撰稿、剪辑——似乎没人想到如此选择的画面,再经各家媒体的放大,已经构成一种超出负面事实的负面话语,这种话语的作用会大大溢出报道者的本意。下面我们来分析。
就如我们上面所说,事实是一回事,话语是另一回事,事实不能用来统治,话语却是统治工具。人对世事的感知,大部分来自话语而非事实,即刻的真实是无足轻重的,其后的话语才是主人。
在当今影像无处不在的时代,话语在很大程度上已被取代词语的画面占据。这意味着画面作为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权力已远远超过词语,其作用和造成的后果也已超出一篇社论,甚至政府政令。如此看来,话语的有效和即时性时常超过国家司法和行政权,主导一个社会。
作了主人,你就要负责任。如此巨大的权力怎么用,制作和投放的人应具有怎样的自我意识,就事关重大。“话语统治”需要掌握这个权力的人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在此分两个部分:首先你要意识到手中这个权力的作用和后果;其次你要知道权力意味着的义务和责任。
我们就来看看“看病难”这个问题的事实与话语。
先看事实,然后再看有权力意识(统治者自我意识)的人和没有权力意识的人在制作和传播话语上究竟有哪些不同、为什么不同。
如上所言,我不质疑事实。以我东来西去的经历,我甚至以为“看病难”是个全球普遍存在的问题,富裕发达国家也未能幸免。因为百姓看病在全世界都属于公益事业,这里指的是百姓看病,不是指富人看病。在私人资本为老大的当今社会,公益事业无一不是捉襟见肘的半弃儿。
以法国为例,看病难吗?难!法国还是号称公共医疗体系很发达的国家,并且在已有大量私人诊所(一般由在公共医院干出名气的专科医生开设,主要是为有钱人服务)、私人家庭医生分流的情况下。看病难主要表现在看专科和急诊难。
法国也有看病难的问题(资料图/法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