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另一位托孤大臣李严,为何会以如此丢人的方式被诸葛亮废掉

2024-01-01 16:02     360kuai

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大胜司马懿,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蜀军的粮食运输突然中断了。负责运粮的李严传来刘禅的圣旨,要诸葛亮退兵,"遣参军狐忠,督军成藩喻指,呼亮来还"(《三国志·李严传》)。

诸葛亮与诸将遂奉旨撤回汉中,却发现大家都被忽悠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严的问题:他自己负责的运输粮草的任务,因为"秋夏之际,值天霖雨,运粮不继",所以为了逃避责任,李严才派人传圣旨给诸葛亮让他退兵。听说诸葛亮撤军回来,他反而开始故作惊讶的责问诸葛亮:乃更阳惊,说"军粮饶足,何以便归!"然后,为了进一步推卸责任,李严又进一步上表给后主刘禅:说"军伪退,欲以诱贼与战"。(《三国志·李严传》)等到诸葛亮回到汉中,李严这才害怕了,不敢和诸葛亮见面,说自己有病向西跑到沮县去躲着,等到诸葛亮带兵到沮县,他又跑到江阳县,最后才在参军狐忠的劝说下跑去跟诸葛亮见了面。两个人一见面,诸葛亮把李严前后的书信拿出来和他一一对峙,李严这才无话可说,认罪伏法:亮具出其前后手笔书疏本末,平违错章灼。平辞穷情竭,首谢罪负。(《三国志·李严传》,注意李严改命为李平)这就是李严事件的全过程。

很多学者怀疑李严为什么要这么干?如果要干,为什么要干得这么拙劣?

如果按照陈寿的记载纯粹就是因为下雨导致道路被毁坏,运粮困难的话,那么李严的做法就显得有些突兀。一则他可以和诸葛亮实说,二则他没有必要动用圣旨。而且这和李严后来上书给刘禅的说法矛盾,因为他跟刘禅说的是诸葛亮是"伪退",这就意味着刘禅应该不知道或者不同意诸葛亮撤军的。那李严这是矫诏嘛?也不像,因为负责传达诏书的是狐忠,这就意味着狐忠相信这个诏书是真的;而最后劝李严和诸葛亮相见的也是狐忠,这也意味着狐忠认为李严给他的诏书是真的,只是和诸葛亮有着某些误会,才会劝李严和诸葛亮见面,否则假传圣旨狐忠也要倒霉。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否像某些阴谋论者认为的是诸葛亮陷害李严夺权呢?不是。这个事情陈寿的说法是可以解释通的。首先,要明确一下李严的官职:章武二年,拜尚书令;建兴元年,封都乡侯,假节,加光禄勋;(建兴九年)命严以中都护署府事。(《三国志·李严传》)这次北伐之前,李严同时是蜀汉帝国皇帝刘禅的尚书令和蜀汉帝国丞相的代理长官,同时还拥有假节的权力。这就是说李严是可以以蜀汉帝国尚书台首长的名义颁发圣旨而不必立即通知皇帝刘禅,这就是狐忠等人拿给诸葛亮的那道旨意。而刘禅似乎并不知情的原因可能是李严没有及时把情况向刘禅汇报,所以后面要给刘禅上一份表章解释。

李严这么干的动机是什么呢?陈寿也说了:欲以解己不办之责,显亮不进之愆也。意思就是说,李严这样干就是为了把退兵的责任推卸给诸葛亮。那么手段为什么这个拙劣呢?因为很可能事出突然。李严本来和诸葛亮关系不错,因为诸葛亮给了李严相当大的权力:严当知后事,移屯江州,留护军陈到驻永安,皆统属严。这就意味着李严有了统领整个蜀国东部的权力。曹真进攻汉中的时候,诸葛亮调李严所部两万人北上汉中支援,为了消除李严的顾虑,亮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督军,典严后事。也就是把他的儿子工作也安排了。等李严到了汉中,诸葛亮又把整个汉中基地和后勤补给任务都交给了李严。

而李严对诸葛亮首辅的身份是认同的,他甚至给诸葛亮写过信劝他称王爵,加九锡。诸葛亮也给李严回了一封特别有霸气的信:"若灭魏斩睿,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三国志·李严传》)很多人认为这信不像诸葛亮那种谨慎沉稳的人做的事,其实诸葛亮在给朋友的私信里是很有英雄气的,才不是后世那种酸腐文人的惺惺作态可比。更重要的是这封信说明诸葛亮把李严当做自己人,否则这种隐含着自己变曹操可能性的信件,岂会送给李严?

由此说来,诸葛亮对李严是信任的。同时,李严的工作也是努力的。因为诸葛亮这次北伐出兵是在建兴九年春天,李严从春天开始负责后勤工作,一直干到夏秋季节,也干了大半年,期间干过后勤的人都知道有多辛苦!等到暴雨冲毁了道路,后勤工作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在后方的李严觉得应该收兵了,于是他很可能在后方工作的很多人的劝说下,发出了那封圣旨,叫诸葛亮退兵,他认为以诸葛亮的权力,就算是见到圣旨,如果不想退兵也可以临机处置,没想到孔明先生根本没有犹豫接到旨意就直接撤回来了。

等到诸葛亮真回来,李严就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手法被看穿,通常害怕的人会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旧的谎言,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连串拙劣的动作,直到最后被诸葛亮拆穿。谎言一旦被拆穿,骗子必然会激起众怒。于是在弹劾李严的奏章上可以看到一堆人的签名:行中军师车骑将军都乡侯臣刘琰,使持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南郑侯臣魏延、前将军都亭侯臣袁琳、左将军领荆州刺史高阳乡侯臣吴壹、督前部右将军玄乡侯臣高翔、督后部后将军安乐亭侯臣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臣杨仪、督左部行中监军扬武将军臣邓芝、行前监军征南将军臣刘巴、行中护军偏将军臣费祎、行前护军偏将军汉成亭侯臣许允、行左护军笃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护军偏将军臣刘敏、行护军征南将军当阳亭侯臣姜维等。(《三国志·李严传》)可以说整个蜀国从上到下被李严耍把戏式的搞法气得炸了锅,一致要求李严滚蛋!

按说如果诸葛亮真的想整李严的话,这个机会可是逮着了,就是把李严一刀剁了,那些和诸葛亮一起联名弹劾他的人也不会有意见。但诸葛亮最后通过调查发现李严这么做的动机只是一世情急,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给李严的罪名是贻误军机,处罚只是削职为民,让他到梓潼郡去居住,这个地方靠近成都,甚至都算不上流放。

为了安抚李严诸葛亮甚至给李严的儿子李丰写了封信,里面有这样一句:"若都护思负一意,君与公琰推心从事者,否可复通,逝可复还也。"(《三国志·李严传》)这里面的都护说的就是李严,公琰指的是自己的继承人蒋琬,这句话的意思是李严如果表现好,诸葛亮可以让他复职回来继续工作。

诸葛亮对待李严的这一系列做法让人心服口服,包括李严。那些试图从权力斗争角度去解释诸葛亮废李严问题的人都是没有真正读懂诸葛亮。正如晋人习凿齿评价诸葛亮废李严这件事的说法:法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诸葛亮于是可谓能用刑矣,自秦、汉已来未之有也。(《三国志·李严传》)真正看懂了诸葛亮对待马谡和李严的做法,对他只有一个大写的:"服!"不愧为五千年来第一名相!

但诸葛亮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理想,随着连年征战,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决定继续举起光复中原的大旗,开始人生最后一次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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