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发现妻子李静的秘密时，正蹲在阳台整理旧物。一个褪色的蓝色文件夹从箱底滑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本房产证，地址都是城中老城区的临街商铺，产权人一栏赫然写着李静的名字。
他捏着证件的手指微微发颤。结婚七年，李静在他眼里一直是那个会为了菜市场两毛钱和摊主还价的女人。她在社区医院当护士，每月工资条他都见过，除去房贷和日常开销，两人存折上的数字永远在小心翼翼地浮动。
"这是……"晚饭时，周明把文件夹推到餐桌中央，李静夹菜的手顿了顿，筷子上的青菜掉回盘子里。"婚前买的，"她声音很轻，"我妈留给我的，怕你有压力，就没说。"
周明想起去年冬天，他公司裁员，一家人靠着李静的工资过活。他半夜听见她在客厅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说"下个月房租能不能缓几天，租户家里有难处"，当时只当是同事托她帮忙。现在才明白，那些"同事的事"，原是她在悄悄平衡着这个家的收支。
他忽然记起李静总说"老房子要修"，每个月固定消失两个下午。他以为是去探望远房亲戚，其实是去收租、修水管、换灯泡。有次她回来时裤脚沾着泥，说是路上摔了，现在想来，许是爬梯子给租户修空调时蹭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明的声音有些发闷。李静低下头，指尖抠着桌布纹路："刚结婚时你总说要靠自己打拼，我怕你觉得……觉得我藏着心眼。后来看着你为了多赚点外快，周末跑滴滴跑到凌晨，我想着，能多托一天是一天，至少让你觉得这个家是我们一起撑起来的。"
阳台上的绿萝不知何时爬满了护栏，像李静这些年不动声色的支撑。周明想起上周他说想换辆电动车，李静第二天就说自己年终奖发了笔意外之财。那笔钱，原是她提前收的季度房租。
他伸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掌心的薄茧是常年给病人打针留下的。窗外的路灯亮了，晕黄的光落在那几本房产证上，不再像秘密，倒像一叠被细心保管的日子。
"明天陪我去看看那些房子吧，"周明轻声说，"以后收租的事，我替你跑腿。"李静抬头时，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