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女护士回娘家离奇失踪,15年连续给弟弟托梦:我在家里

2025-10-22 14:26  头条

当撬棍砸开院角那块厚得离谱的水泥地时,一股混杂着陈年泥土和某种不可名状腐败物的气息,猛地从地底涌了上来。那一瞬间,我丢掉手里的工具,跪倒在地,剧烈地干呕起来。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姐姐陈静,我找了十五年的姐姐,真的像她在梦里说的那样,哪里也没去,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家里。

整整十五年,从我十八岁到三十三岁,我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笼罩在她失踪的阴影里。我考上大学,没人分享喜悦;我结婚成家,敬酒时总觉得身旁空了一个位置;我甚至给我女儿取的小名,都叫"念静"。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寻人机器,贴过传单,上过寻亲节目,拜访过无数个说见过她的人。父母也陪着我一起,他们流的泪比我多,白的头发比我快,我们一家人,像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三个溺水者,在时间的洪流里,挣扎着,却谁也无法上岸。

直到那个梦的出现,一切坚固的认知,开始崩塌。

而所有故事的起点,都要拉回到十五年前,那个闷热的、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的夏天。

第1章 旧伤疤

十五年前,我十八岁,刚刚结束高考,正处在一个少年自以为是的狂妄和对未来一片迷茫的混沌期。姐姐陈静,比我大六岁,是我们小城医院里最年轻的护士长,也是整个陈家的骄傲。

在我们家那栋老旧的筒子楼里,陈静就像一道光。她爱笑,声音清脆,走路带风,白色的护士服穿在她身上,总是一尘不染。父亲陈建国是个沉默寡言的退休工人,一辈子在车间跟钢铁打交道,性格也像铁一样,又硬又直。母亲张桂芬则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爱唠叨,爱攀比,但对我和姐姐的爱,是那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滚烫。

在母亲的叙事版本里,我是"意外",姐姐才是"精品"。"你姐啊,从小就省心,读书不用催,工作不用找,长得又漂亮,提亲的都快把咱家门槛踏破了。"这是我从小听到大的话。我对此并不嫉妒,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姐姐对我,是真的好。

她会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当时最时髦的篮球鞋;会在我被父亲揍得嗷嗷叫时,张开双臂护在我身前,跟父亲理论;她还会偷偷塞给我零花钱,叮嘱我:"别老闷在家里,跟同学出去玩玩,男孩子要开朗点。"

那年夏天,我考得不理想,只够上一个省内的二本。父亲的脸拉得老长,饭桌上,他用筷子敲着碗沿,一下一下,像敲在我的心上。"没出息的东西,你有人家陈静一半的脑子,我就烧高香了。"

我埋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爸,你少说两句,"姐姐把一筷子青菜夹到我碗里,"小宇已经很努力了。再说了,大学只是个起点,以后路还长着呢。"她转头对我笑笑,那笑容像夏日里的冰汽水,瞬间浇灭了我心里的火气。"没事,等你去了大学,姐每个月给你寄生活费。"

母亲在一旁帮腔:"就是,建国,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儿子压力也大。"

"压力大?压力大就有理了?"父亲的火气没消,"我跟他姐这么辛苦,图什么?不就图他们有个好前程?你看看他姐,在医院里,谁不竖大拇指?再看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

一场家庭战争眼看就要爆发。这是我们家的常态,父亲的固执、母亲的维护、姐姐的调和,以及我的沉默。

但那天,姐姐的脸色似乎格外凝重。她放下筷子,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爸,我工作也累,小宇考得不好心里也难受,一家人,就不能安安静生吃顿饭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父亲愣住了,他大概没想过一向温顺的女儿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后来我知道,姐姐那天跟科室主任吵了一架,起因是医院要提拔一个有背景但业务能力远不如她的新人。她觉得不公,顶撞了领导,回来时心情本就极差。父亲的训斥,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晚上,我听见她和爸妈在房间里争吵。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但我还是听清了几个词:"不公平"、"辞职"、"想出去闯闯"。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想去敲姐姐的门,跟她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十八岁的我,笨拙、敏感,还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一个成年人的疲惫。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家里静悄悄的。爸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灰败。

"姐呢?"我问。

母亲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父亲猛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姐……留了张条子,说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

那张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纸条上,是姐姐娟秀的字迹:"爸,妈,小宇,我出去走走,想一个人静一静,勿念。"

"过几天"是多久?没人知道。

但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个"过几天",竟然是十五年。

姐姐走后,家里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母亲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常常一个人坐在客厅,对着姐姐的房间发呆。父亲的烟瘾更大了,背也更驼了,他不再骂我,只是沉默,那种沉默比打骂更让我窒息。

我们报了警。警察来了,做了笔录,查了车站、机场的记录,一无所获。陈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被消磨成绝望。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听说了吗?陈家那闺女,八成是跟野男人跑了。""护士长呢,多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肯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爸妈心上。他们开始变得敏感、易怒,不再跟邻居来往,每天把家门关得紧紧的。

只有我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原则,绝不会不告而别。可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带着这个巨大的疑问,走进了大学,走入了社会,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十五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每到一个城市出差,我都会去当地的寻亲组织登记信息。我学会了用互联网,在各大论坛发帖,附上姐姐的照片和信息。

照片上的她,穿着白大褂,笑得温柔又自信。可每次看着照片,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姐,你到底在哪儿?

第2章 诡异的梦

十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少年,也足以让一份尖锐的伤痛,被岁月磨平棱角,变成一道深入骨髓的疤。

这些年,我们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谁也不主动提"陈静"这两个字,但她的存在又无处不在。她的房间,母亲每天都打扫,东西摆放得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饭桌上,总会习惯性地多摆一副碗筷;过年时,母亲包的饺子,总有她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

我们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维持着一个虚假的"完整"。

我结婚时,妻子李梅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知道我家的事,从不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我,在我偶尔因为思念姐姐而情绪低落时,给我一个拥抱。女儿出生后,家里的气氛才算有了一丝鲜活气。爸妈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孙女身上,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我一度以为,生活也许就会这样,带着无法弥补的遗憾,平静地继续下去。直到那个夏夜,那个彻底颠覆我认知的梦。

那天晚上,天气异常闷热,连一丝风都没有。我睡得很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自己回到了老家的那栋筒子楼。

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灰蒙蒙的色调里,安静得可怕。我推开家门,客厅里空无一人。我喊:"爸?妈?"

没人回应。

我下意识地走向姐姐的房间。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书桌、衣柜、单人床,都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但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然后,我看到了她。

姐姐就坐在床边,背对着我。她穿着那件我印象最深的、离开家时穿的淡蓝色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

"姐?"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慢慢地转过身。

那张脸,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清秀、温柔,只是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空洞得吓人。

"小宇……"她开口了,声音飘忽得像一阵风,"我好冷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走上前想去拉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姐,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十五年!"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知不知道,爸妈都老了,他们很想你。"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无助。她抬起手,指向地面,嘴唇翕动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好冷……我出不去……我一直在家里困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我急得大喊:"姐!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一直在家里?"

可她就像一缕青烟,在我眼前慢慢消散了。房间里的霉味越来越重,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我一直在家里困着……"

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妻子李梅被我惊醒,关切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大口喘着气,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梦太真实了,姐姐哀伤的眼神,冰冷的语气,还有那句"我一直在家里困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刚刚发生。

"我梦见我姐了。"我对李梅说,声音还有些发颤。

李梅拍着我的背,安慰道:"肯定是最近太累,又想姐姐了。别怕,只是个梦。"

是啊,只是个梦。我努力让自己相信。

可接下来的几天,那个梦像跗骨之蛆,日夜纠缠着我。只要一闭上眼,姐姐那张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就会浮现在我眼前。那股潮湿的霉味,也仿佛萦绕在我的鼻尖,挥之不去。

我开始失眠,精神恍惚。白天在公司开会,会突然走神,想起姐姐说"我好冷"。晚上回到家,看着爸妈苍老的脸,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一个荒诞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开始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一直在家里困着……"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那个想法太疯狂,太悖逆人伦,光是冒出来,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疯子。那可是我的父母,是和姐姐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那个梦,又该如何解释?

我决定回一趟老家。我需要回去看看,亲眼确认一下,那个伴随了我整个青春期的地方,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回去寻找一些心安,证明那真的只是一个荒诞的梦。

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对李梅说想回去看看爸妈。她看我精神状态不好,也没多问,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

周五下午,我开着车,驶上了回家的路。车窗外,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田野和乡道。我的心,却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跳得越来越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紧紧地攫住了我。

第3章 蛛丝马迹

回到家时,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老旧的筒子楼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楼道里常年不散的阴冷和潮气。

爸妈看到我回来,又惊又喜。母亲张桂芬一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边嗔怪道:"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买点你爱吃的菜。"

"公司临时放假,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父亲陈建国还是老样子,话不多,默默地给我倒了杯水,眼神里却透着关切。"工作别太累了。"他说。

看着他们日渐苍老的容颜和鬓角的白发,我心里一阵愧疚。我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怀疑他们?

晚饭是母亲精心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菜。饭桌上,他们不停地给我夹菜,问我工作顺不顺心,问孙女乖不乖。气氛温馨得让我几乎要忘了回来的目的。

直到饭后,母亲去厨房洗碗,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家。

一切似乎都没变。墙上泛黄的奖状,沙发上破了皮的扶手,茶几上那个我从小用到大的搪瓷杯……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站起身,假装随意地在屋里走动。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角落--院子里那个堆放杂物的小储藏间。

我们家住一楼,带一个小院子。那个储藏间,原本是用来放一些农具和过冬的煤炭的。姐姐失踪后没几年,父亲说里面太潮,就把储藏间的地面整个用新水泥糊了一遍,还把门给封死了,只留了一个很小的通风口。他说这样能防潮,还能防止老鼠进去。

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姐姐那句"我好冷"和梦里那股潮湿的霉味,让我对这个被封死的储藏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我走到院子里,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仔细观察那个储藏间。门是用砖头砌死的,外面抹了一层水泥,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我绕到侧面,那个小小的通风口黑洞洞的,凑近了闻,似乎真的能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陈腐东西的味道。

"小宇,你在那看什么呢?"母亲洗完碗出来,看到我站在储藏间门口,随口问了一句。

我的心猛地一跳,转过身,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看看。妈,这储藏间封了得有十来年了吧?里面还放着东西吗?"

母亲的脸色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早空了,里面潮得厉害,东西放进去都得发霉。你爸给封死了,省得招虫子。"她一边说,一边催促我,"外面蚊子多,快进屋吧。"

她的反应,看似正常,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晚上,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隔壁就是姐姐的房间。我悄悄起身,拧开了她房间的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很干净,显然母亲经常打扫,但那种没有人气儿的清冷,是打扫不掉的。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还放着姐姐的日记本。

这是我第一次翻看她的日记。我一直觉得这是窥探隐私,但现在,我迫切地想从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清秀有力。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大多是记录一些工作上的琐事和少女心事。直到翻到她失踪前的那段时间。

"……今天又和主任吵了一架,这个世界对没背景的人,是不是真的太不公平了?我感觉很累,很想逃离这里。"

"……跟爸妈说了想辞职出去闯闯的想法,他们反应很激烈,尤其是爸,说我翅在天上飞,不知天高地厚。为什么他们总是不理解我?"

"……心情很差,跟刘峰也吵了一架。他总劝我忍,可我真的忍不了了。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刘峰是姐姐当时的男朋友,也是医院的医生。姐姐失踪后,他来过我们家几次,后来也渐渐断了联系,听说早就结婚生子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记录于她失踪的前一天。

"今天跟爸的争吵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他骂我'不知好歹',说我如果敢辞职,就打断我的腿。我真的很失望。这个家,有时候让我觉得窒息。我真的需要出去走走,一个人,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明天就走。"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完日记,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日记里充满了姐姐的压抑和痛苦,她确实有离开的念头。但这并不能解释那个梦,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十五年杳无音信。一个如此孝顺、如此疼爱我的姐姐,就算真的离家出走,也不可能十五年不跟家里联系,哪怕是一封信,一个电话。

除非……她根本就没能离开。

这个念头再次冒出来,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说想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父亲没多想,把工具找给了我。

我拿着锄头和铁锹在院子里忙活,眼睛却一直瞟着那个被封死的储藏间。那块水泥地,就在储藏间门口,父亲当年说是为了方便晾晒东西,特意铺的。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块地的水泥,比院子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一些,而且厚得有些不正常。

我一边除草,一边状似无意地用锄头敲了敲那块水泥地。

"咚、咚、咚……"

声音沉闷,听起来很厚实。

"你小心点,别把地给敲坏了。"父亲在屋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爸。"我应着,心跳却越来越快。

我决定试探一下他们。

午饭时,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爸,妈,说起来也怪,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见我姐了。"

母亲夹菜的手一顿,父亲抬起了头。

"我梦见姐说她冷,还说……她一直没离开过家。"我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空气瞬间凝固了。

母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父亲的反应更是剧烈。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涨红了脸,指着我,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做什么白天梦!你姐就是跟人跑了!她没良心!这个家没她这个人!"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这种暴怒,不像是被戳到痛处的悲伤,更像是一种被揭穿秘密的恐惧和心虚。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第4章 裂痕

父亲的咆哮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母亲则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他们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激烈一百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触景生情"了,这是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慌。

"我……我就是做了个梦,随口一说,爸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 cố gắng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我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随口一说?"父亲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种话是能随口说的吗?你是在咒你姐,还是在咒我们?啊?!"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盒,抖着手抽出一根,却半天点不着火。

"建国,你少说两句……"母亲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声音嘶哑,"小宇,别听你爸瞎说。你姐……你姐她不会有事的。你做的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更像是在自我催眠。

那一刻,我心里的怀疑,已经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近的人,他们苍老、脆弱,眼神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这个家,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就像一栋地基早已被蛀空的房子,我只是轻轻一推,它就开始摇摇欲坠。

那顿午饭,最终在一片死寂中结束。

下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父亲的暴怒,母亲的崩溃,那个被封死的储藏间,那块厚得异常的水泥地……所有的线索像碎片一样在我脑中飞舞,逐渐拼凑出一个我不敢想象、却又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不能再让这个秘密,像一颗一样,继续在这个家里腐烂下去。为了姐姐,也为了我自己。

傍晚,我走出房间。父亲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客厅里烟雾弥漫。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但我能听到她压抑的抽泣声。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父亲面前。

"爸,我想把院角那个储藏间打开。"我开门见山。

父亲捏着烟的手猛地一抖,烟灰掉了一身。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狠戾的眼神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把那个储藏间打开。"我重复了一遍,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总觉得那里面不对劲。"

"你疯了!"父亲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堆杂物的地方!你折腾它干什么?"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打开看看又何妨?"我步步紧逼,"爸,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你这个不孝子,在这里疑神疑鬼,搅得家无宁日!"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宇,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你休想动那个地方一下!"

厨房里的母亲听到争吵,冲了出来,挡在我们中间。"小宇,你听话,别跟你爸犟。那个地方真的没什么,就是个老房子,别瞎折腾了,啊?"

她拉着我的胳膊,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看着他们,一个暴跳如雷,一个苦苦哀求,他们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的心彻底凉了。

"如果你们不让我动,"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我就报警。"

"报警"两个字一出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父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和母亲一样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母亲则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了我的肉里。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还有一丝我当时无法理解的绝望。"小宇,算妈求你了,别……别报警……家丑不可外扬啊……求你了……"

家丑?

什么才是家丑?是姐姐"离家出走",还是……一个被掩埋了十五年的真相?

那一夜,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睡。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坐在我的对面。我们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充满了无声的对峙和汹涌的情绪。

天快亮的时候,父亲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你想知道,是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墙角,从一个旧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大铁锤和一根钢钎。

他没有走向储藏间的门,而是径直走到了院子里,走到了那块厚厚的水泥地前。

"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明白。"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第5章 水泥下的真相

天色微明,晨曦的微光驱不散院子里的阴冷。父亲陈建国佝偻着背,站在那块水泥地前,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母亲张桂芬扶着门框,身体摇摇欲坠,无声的泪水早已爬满了她脸上的皱纹。

我站在他们身后,手脚冰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咣当!"

父亲举起了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我的心上。

水泥地很坚硬,第一锤下去,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父亲没有停,他机械地、一下又一下地重复着那个动作。铁锤扬起,落下,扬起,落下。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沉重的喘息。汗水很快浸湿了他花白的头发和后背的衣衫。

我走上前,想从他手里接过铁锤。"爸,我来吧。"

他却一把推开我,眼睛赤红,嘶吼道:"不用你!这是我造的孽,我自己来!"

我看着他近乎疯狂的样子,没再坚持。我知道,他砸的不是水泥,而是压在他心头十五年的巨石。

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压抑的抽泣变成了绝望的嚎啕。那哭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终于,在无数次的敲砸下,坚硬的水泥地出现了一道裂缝。父亲扔掉铁锤,拿起钢钎,沿着裂缝狠狠地撬了下去。

"咔嚓--"

一块水泥被撬开,翻了过来,露出了下面湿润的深色泥土。

也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我永生难忘的气味,从地底猛地涌了上来。那是一种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常年不见光的霉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这股味道,和我在梦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到一旁剧烈地干呕起来。父亲的动作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个被撬开的洞口,浑身剧烈地颤抖。母亲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瘫软在地。

我强忍着恶心,扶着墙站起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继续挖下去。

我抢过父亲手里的钢钎和铁锹,疯了一样地往下挖。水泥块被一块块撬开,泥土被一铲铲翻出。那个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突然,我的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物。不是石头。

我丢掉铁锹,跪在地上,用手刨开泥土。

先是几缕纠缠在泥土里的黑色长发,然后,是一块已经辨不出颜色的蓝色布料碎片……

最后,我摸到了一截冰冷的、细长的骨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

我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那截白骨,又看看那个深坑。十五年的寻找,十五年的期盼,十五年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姐姐陈静。

我的姐姐。

她真的,一直在这里。就在这个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院子里,就在我们脚下不到一米的地方。她被埋在这冰冷的、不见天日的地下,整整十五年。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胸中翻滚,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猛地转过身,冲到父亲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地质问他:"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父亲没有反抗,任由我撕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热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亲爬了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宇……不关你爸的事……是……是我……是我失手杀了你姐啊……"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缓缓松开父亲,低下头,看着脚下这个几乎要哭晕过去的女人。我的母亲。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伴随着母亲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哭诉和父亲痛苦的补充,一个被掩埋了十五年的家庭悲剧,被血淋淋地揭开了。

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姐姐因为工作和前途的事,再次和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父亲骂她翅膀硬了,不知好歹,姐姐则指责父亲思想僵化,控制欲强。两人越吵越凶,父亲气急之下,扬手给了姐姐一个耳光。

那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姐姐被打懵了,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然后,她哭着冲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说这个家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母亲进去劝她,拉扯之间,情绪激动的姐姐用力推了母亲一把。母亲没站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头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顿时血流不止。

姐姐看到母亲流血,也慌了神,赶紧上前去扶。而就在这时,听到动静冲进来的父亲,看到妻子倒在血泊里,以为是女儿把妻子怎么样了,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去,一把将姐姐推开。

悲剧,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

姐姐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那个凸出来的暖气阀门上。她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他们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时,姐姐已经没了呼吸。

那一刻,恐惧淹没了一切。

他们没有选择报警,没有选择叫救护车。因为父亲陈建国,这个一辈子把脸面看得比天还重的老工人,他害怕了。他怕别人说他逼死了女儿,怕后半辈子都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而母亲,在失去女儿的巨大悲痛和误杀的恐惧中,也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于是,在那个漆黑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夜晚,他们做出了一个最愚蠢、也最残忍的决定。

他们把姐姐的尸体,悄悄地搬到了院角的储藏间。然后,趁着夜色,挖了一个深坑,将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唯一的姐姐,像一件不可告人的垃圾一样,埋了进去。

为了掩人耳目,第二天,他们伪造了姐姐离家出走的字条。之后没多久,又借口防潮,用厚厚的水泥,将那个埋葬着他们女儿和良知的角落,彻底封死。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地埋在地下。

听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满脸泪痕、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父母,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寒意。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我十五年来打了无数次,却从未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拨出的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案。这里是……我家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第6章 余波

警察来得很快。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划破了这个老旧小区清晨的宁静。

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当我说出"死者是我姐姐,凶手是我父母"时,连做笔录的年轻警察都愣住了,用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我。

父母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当警察给他们戴上手铐时,他们异常平静。父亲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解脱,有愧疚,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欣慰?母亲则全程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凌乱地飘着。

警戒线拉了起来,法医和技术人员进进出出。邻居们都被惊动了,围在外面议论纷纷。我听到了他们的惊呼,听到了他们的猜测,那些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朵。

我被带回警局,做了一份更详细的札记。我一遍遍地复述着那个诡异的梦,复述着我回家的目的,复述着我如何发现真相。我说得口干舌燥,情绪几近崩溃。

负责案子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姓王。他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很久,然后给我递过来一杯热水。

"孩子,苦了你了。"他说。

一句话,让我强撑了许久的堤坝,瞬间决口。我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十五年的思念,十五年的寻找,最终换来这样一个血淋淋的、荒诞的结局。我哭我那惨死的姐姐,也哭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住在一家小旅馆里,配合警方的调查。妻子李梅闻讯赶来,看到我憔悴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她的怀抱,是我那几天唯一的温暖和支撑。

案情很快就查明了。法医的鉴定结果,证实了那具遗骸就是失踪十五年的陈静。而我父母,也对十五年前的过失杀人和藏尸行为,供认不讳。

据王警官说,在审讯室里,我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十五年来,这个秘密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他们不敢看姐姐的照片,不敢听别人提起姐姐的名字。他们用加倍的爱来对我,来对孙女,仿佛是一种赎罪。但每到夜深人静,良心的谴责和对女儿的愧疚,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们。

母亲说,她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姐姐,姐姐就站在她床前,流着泪问她:"妈,我冷,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原来,痛苦的,不止我一个。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在这场悲剧的炼狱里,十五年,一天都没有逃离过。

案子上了当地新闻,引起了轩常然大波。"女护士失踪十五年,竟被亲生父母埋尸自家院中",这样骇人听闻的标题,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一时间,我们家成了全城议论的焦点。各种揣测和谣言满天飞。

我不敢出门,不敢看手机。我把自己关在旅馆的房间里,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李梅默默地陪着我,给我买饭,照顾我的起居。

几天后,王警官通知我,可以去领姐姐的骨灰了。

在殡仪馆,我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沉甸甸的骨灰盒。我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姐姐一丝一毫的温度。

姐,对不起,哥来晚了。

我带着姐姐回了家。那个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家。院子里的深坑已经被填平,但那块翻开的土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狰狞地趴在那里。

我把姐姐的骨灰盒,放在了她的房间里,就在她的书桌上,挨着她最喜欢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

我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小时候姐姐带我去河边摸鱼,想起她教我骑自行车,想起她在我被人欺负时为我出头,想起她在我考上大学时比我还高兴的样子……

她那么好,那么鲜活,那么热爱生命。她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幸福的家庭。可这一切,都在十五年前那个失控的夜晚,戛然而生。

而我的父母,他们爱我们吗?当然爱。可他们的爱,是那么的自私、懦弱,甚至愚昧。因为所谓的"脸面",因为一时的恐惧,他们犯下了无法挽回的罪行,也让自己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了十五年。

恨吗?

我当然恨。我恨父亲的固执和暴力,恨母亲的软弱和盲从。是他们,亲手毁掉了我唯一的姐姐,也毁掉了我们这个家。

可当我想起父亲在砸开水泥地时那绝望的嘶吼,想起母亲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的样子,想起他们十五年来活在恐惧和自责中的煎熬,那份恨意,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是罪人,但他们也是可怜人。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最恨的人,恰恰是你血脉相连、无法割舍的亲人。

第7章 没有墓碑的坟茔

半年后,案子开庭了。

我作为受害者家属,坐在原告席上。被告席上,站着我的父母。

他们比半年前更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更驼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绝望。

庭审的过程,我几乎是麻木的。律师的辩护,法官的问询,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不到我的心里。我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这两个给了我生命,又夺走了我姐姐生命的人。

最终,法院的判决下来了。父亲因过失致人死亡罪和侮辱尸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母亲因为是从犯,且有严重的悔罪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

宣判的那一刻,母亲当庭昏了过去。父亲则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我,缓缓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再次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这场持续了十五年的家庭悲剧,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但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那道伤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母亲因为身体原因,被允许保外就医,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家。我把她接到了我和李梅的住处,但她只待了两天,就坚持要回去。

"那里是你姐的家,也是我的……我的牢。"她这么说。

我没有再勉强她。我知道,守着那栋空房子,是她下半辈子唯一的赎罪方式。

我每周会回去看她一次。给她带去生活用品,帮她打扫卫生。我们之间的话很少,常常是相对无言地坐着。她不再唠叨,也不再流泪,只是眼神空洞,常常对着姐姐的房间一看就是一下午。

有一次,我去看她,发现她正在院子里,在那块曾经埋着姐姐的地方,种上了一种我没见过的花。

"这是什么花?"我问。

"白玉簪。"她轻声说,"你姐生前最喜欢的花。她说这花闻着香,干净。"

我看着她布满老茧和泥土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侍弄着那些花苗,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对她来说,把这里变成一座花园,是她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了。一个没有墓碑的坟茔,开满了思念和忏悔的花。

我去监狱看过父亲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们对视了很久。他老得让我几乎快认不出来了。

"……还好吗?"他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还好。"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他搓着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宇,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平静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浑浊的眼泪滴落在电话听筒上。"是啊……没用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俩……我这辈子,就是个混蛋……"

我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原谅吗?我做不到。但我也不想再用仇恨来折磨自己。

探视时间结束,我站起身准备离开。他突然在后面叫住我。

"小宇!"

我回头。

"好好过日子。"他说。

我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生活还在继续。女儿一天天长大,她会指着墙上姐姐的照片,好奇地问:"爸爸,这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呀?"

我会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这是姑姑,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护士,去了很远的地方,帮助更多的人了。"

我不想让仇恨,延续到下一代。

我常常会想起姐姐托给我的那个梦。或许,那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只是我潜意识里十五年来的怀疑和不安,凝聚成的一个信号。又或许,是姐姐在天有灵,她不忍心看我们一家人继续活在谎言和痛苦里,用这种方式,指引我去揭开真相。

真相是残酷的,但它至少带来了解脱。

我把姐姐的骨灰,安葬在了城外一个很安静的公墓里。墓碑上,我只刻了一行字:

"陈静之墓 胞弟陈宇立"

没有生卒年月,因为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二十四岁、穿着白大褂、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姐姐。

每年清明,我会带着李梅和女儿,去看她。我会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都说给她听。我会告诉她,院子里的白玉簪开得很好,很香。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最终能否得到救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何时才能真正地与过去和解。

我只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有些代价,沉重得需要用一生去偿还。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墓碑上。我仿佛又看到了姐姐的笑容,温柔,清澈,就像十五年前那个夏天一样。

"姐,别怕,你不冷了。"我轻声说,"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