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公路的护栏还留着两对掌纹的余温。退休教授陈敬明与妻子林慧兰的外套叠放在礁石上，口袋里的存折显示800万存款数字清晰，遗书却只有潦草四字："无路可走"。
三天前，他们还在老年大学教书法，陈教授的隶书被学员争着求购，林老师的花鸟画刚入选社区画展。邻居说，上周见他们在超市比价，为一瓶特价酱油笑了好久。
儿女定居国外，每年视频时总说"钱够花"。老两口的体检报告除了高血压，并无大碍。养老院的预约金交了半年，护工记得林慧兰特意叮嘱"房间要朝南，能看见海"。
直到警察在遗物中发现药盒--不是降压药，是抗抑郁的舍曲林。药瓶空了，医嘱卡上的复诊日期被红笔圈了三次，最终都没划去。
潮水漫过礁石时，晨练的老人看见两个身影牵手走向深蓝，像一片落叶坠入水面，没溅起太大声响。银行的催缴短信还在发来，提醒他们购买的理财产品即将到期，收益能再添五万。
海风把遗书吹进浪里，墨迹在水中晕开，"无路可走"四个字渐渐模糊，只剩下800万的数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枚冰冷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