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女童半夜总哭说自己身上痒,全身检查后,医生倒吸凉气快报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过敏或者皮炎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他指着我女儿甜甜背上那些连成片的红疹,以及被孩子自己抓挠出的道道血痕,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从皮损的形态和分布来看,更像是长期、持续性地接触某种强刺激性、粉尘性的异物导致的。"
他顿了顿,看着我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建议你,立刻报警。"
报警。
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的耳膜,在我的脑子里掀起一阵轰鸣。
我抱着怀里昏昏欲睡、还在不时抽噎着哼唧"痒"的甜甜,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的女儿,我放在我爸妈家,我亲哥哥亲嫂子眼皮子底下的女儿,为什么会需要我为她报警?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仿佛倒流回一年前。
我和前夫的婚姻走到尽头,为了争夺甜甜的抚养权,我几乎是净身出户,只为了能把女儿带在身边。
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大城市打拼,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加班是常态,出差更是家常便饭。
我请过保姆,但高昂的费用和层出不穷的负面新闻让我夜不能寐。
终于,在我又一次因为临时出差,不得不把熟睡的甜甜半夜送到邻居家拜托照看后,我妈在电话里长长叹了口气。
"小晚,要不……把甜甜送回来吧。"
"你一个人在外面太难了,孩子也跟着你受罪。"
"家里有我,有你爸,还有你哥你嫂子,几双眼睛看着一个孩子,总比你一个人强。"
电话那头,我爸抢过话筒,声音洪亮:"就是!你每个月给我们打点钱,我们保证把甜甜给你喂得白白胖胖的!亲奶奶亲爷爷,还能亏待了亲孙女?"
我哥林强也在一旁帮腔:"妹,你放心,甜甜也是我亲侄女,我能让她受委屈?你安心在外面挣钱,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犹豫了。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最现实,也是当时对我来说,唯一的选择。
我每个月工资一万出头,房租、水电、日常开销,再加上甜甜的早教费用,几乎月月光。
如果把甜甜送回老家,我不仅能省下一大笔开销,还能存点钱,为我们母女的未来做打算。
最重要的是,甜甜能在一个稳定的环境里,有家人的陪伴,不用再跟着我颠沛流离。
电话里,我嫂子王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带着一贯的热情。
"小晚,你就放心吧,甜甜来了,正好跟我们家小宝做个伴,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多好!"
"你每个月给我们三千块钱就行,就当是给孩子的生活费和我们的辛苦费,不多吧?剩下的钱你自己存着,以后给甜甜买房用。"
三千块。
在我所在的城市,连一个最普通的育儿嫂都请不到。
但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足够一个孩子过上很不错的生活了。
那一刻,电话里一家人七嘴八舌的劝说,像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我那颗在异乡漂泊已久,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我想象着甜甜在乡下院子里奔跑,吃着奶奶做的不含添加剂的饭菜,有哥哥的陪伴,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个画面,太美好了。
我答应了。
我亲自把甜甜送回了老家。
离开那天,甜甜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
我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她抱过去,哄着:"甜甜乖,妈妈去外面打妖怪,挣大钱,很快就回来看你了。"
我哥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放心吧,不出一个月,保准让她忘了想你。"
我一步三回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却只能狠下心,坐上了回城的车。
最初的几个月,一切都如我所愿。
我每天都和甜甜视频。
镜头里,她的脸蛋渐渐圆润起来,说话也带上了乡音,奶奶家的大黄狗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会骄傲地向我展示她捉到的蛐蛐,还有墙角开出的小野花。
我妈总是在旁边笑着说:"你看,我就说吧,小孩子,还是在乡下养得好,接地气,身体棒!"
我哥和我嫂子也时常出镜,对我嘘寒问暖,让我安心工作。
我每个月一号,准时把三千块钱打到我妈的卡上,偶尔还会额外给他们买些衣服、营养品寄回去。
我觉得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业绩越来越好,职位也得到了提升。
我开始规划着,等我再攒两年钱,就在老家县城给甜甜买套小房子,把她接回来,让她上最好的小学。
然而,从大约半年前开始,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视频的时候,甜甜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有时候我问她话,她只是低着头,抠着手指,半天不吭声。
我问我妈,我妈总是说:"小孩子嘛,闹情绪呢。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能是想你了,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她?"
再后来,我开始接到我妈在深夜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背景音总是甜甜压抑的哭声。
"妈,甜甜怎么了?又哭了?"
"哎,没事没事,"我妈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疲惫,"身上起了几个红点子,痒得睡不着。"
"去看医生了吗?"我紧张地问。
"看了看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是湿疹,开了点药膏,抹了就好。"
这样的对话,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反复上演。
"妈,甜甜又哭了?"
"嗯,这孩子皮肤太娇气了,夏天蚊子多,咬了几个包,痒得厉害。"
"妈,甜甜的哭声怎么听着那么难受?"
"换季,皮肤过敏,老毛病了,没事。"
每一次,我提出要不要带孩子去县里大医院看看,我妈都以"小题大做"、"浪费钱"为由拒绝了。
"你哥也说了,小孩子磕磕碰碰,起点疹子,都是正常的,哪有那么金贵。"
"你嫂子说,她带小宝的时候,比这厉害的都见过,养孩子,不能太娇气。"
我虽然担心,但隔着千山万水,除了反复叮嘱,也做不了什么。
我想过立刻请假回去,但手头一个重要的项目正在关键时期,根本走不开。
我只能在每个月三千块的基础上,再多打一千过去,让我妈给甜甜买点好的营养品,买几身舒服的纯棉衣服。
我天真地以为,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直到上周,我再次在深夜被电话吵醒。
电话那头,甜甜的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痒!妈妈!我好痒!我要妈妈!"
那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
"妈!到底怎么回事!甜甜怎么哭成这样!"
我妈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不知道啊……这几天越来越厉害了……身上的红疹子一片一片的,看着都吓人……抹什么药都不管用……"
"去县医院!我马上给你们打钱!现在就去!"我几乎是在咆哮。
"你哥……你哥说晚上开车不安全,等天亮了再去……"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挂了电话,我立刻订了最早一班的高铁票,连夜收拾行李,天不亮就冲向了车站。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回来的消息。
当我拖着行李箱,满身风尘地推开家门时,院子里一片寂静。
我爸妈和我哥都不在,大概是下地干活了。
只有我嫂子王莉,正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她的儿子小宝在玩泥巴。
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悠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小晚?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没心情跟她客套,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甜甜呢?我女儿呢?"
王莉朝屋里努了努嘴,瓜子皮吐了一地。
"在屋里睡觉呢,昨晚又闹了一宿,刚睡着。"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抱怨。
我心一沉,扔下行李箱就往屋里冲。
那是我和甜甜以前住的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膏和汗液混合的奇怪味道。
甜甜就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
她没睡着。
她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这还是我那个水灵灵的女儿吗?
她的小脸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原本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和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惊恐。
"妈妈……"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怀里的小身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隔着薄薄的睡衣,我能感觉到她皮肤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疹子,还有些地方烫得惊人。
"甜甜,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我泣不成声。
甜甜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小声地哭着,身体因为压抑的抽噎而微微颤抖。
"妈妈,我好痒……我真的好痒……"
"我跟奶奶说,奶奶说我娇气。"
"我跟伯伯说,伯伯说别吵,弟弟要睡觉。"
"我跟伯母说,伯母骂我,说我是赔钱货,只会哭……"
孩子断断续续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我撩开她的睡衣。
只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那不是什么湿疹,也不是什么蚊子包!
她的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疹子连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因为反复抓挠而破皮、流脓、结痂。
旧的伤痕叠着新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抱着甜甜,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冲出了房间。
王莉还坐在院子里,看到我怀里甜甜的样子,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你把她抱出来干什么?好不容易才睡着!"
我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
"王莉,这就是你们说的没事?"
"这就是你们说的只是蚊子咬的?"
"你看看她!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我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划破了院子上空的宁静。
王莉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撇了撇嘴,站了起来。
"你冲我嚷嚷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皮肤嫩,水土不服,谁知道会这么严重?"
"我们该给她抹的药也抹了,该看的医生也看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再说了,我每天又要带小宝,又要给她做饭洗衣,我容易吗我?你一个月就给那几瓜两枣,还真当自己是皇太后了?"
"几瓜两枣?"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每个月给你三千!在我们老家,三千块钱请个专职保姆都绰绰有余了!你就是这么给我带孩子的?"
"三千块很多吗?"王莉的嗓门也大了起来,"现在物价多贵?小宝上幼儿园一个月就要一千多!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给你女儿买点零食水果就没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给的钱,竟然被她拿去给她儿子交学费了?
就在我们争吵的时候,我爸妈和我哥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我们,他们都愣住了。
"小晚?你回来了?"我妈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想来抱甜甜。
我侧身躲开了。
我妈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满是尴尬。
我爸和我哥也围了过来,看到甜甜身上的惨状,两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一丝愧疚。
"这……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严重了?"我爸喃喃自语。
我哥林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老婆,又看了一眼我,语气里带着责备。
"怎么回事啊?小晚一回来你们就吵架?"
王莉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红,委屈地哭诉起来。
"我哪敢跟她吵啊!人家现在是城里人了,看不上我们这乡下地方,一回来就嫌我们没把她女儿照顾好!"
"老公,我真的尽力了!我白天黑夜地伺候她,她还这么小,晚上痒得直哭,我也跟着睡不好!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我哥立刻就信了,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小晚,你别一回来就发火。你嫂子带两个孩子也不容易,甜甜身体不好,谁也不想的。"
"我们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怪你嫂子。"
我看着我哥那张袒护着自己老婆的脸,又看了看旁边唉声叹气、想和稀泥的父母,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
尽心尽力?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尽心尽力?
我的女儿被折磨成这样,他们却只觉得是她身体不好,是我小题大做?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让开。"我冷冷地说道。
"我要带甜甜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村里医生不是看过了吗?"我妈急忙拦住我。
"去县医院,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我看就是普通的疹子,过几天就好了。"我哥也附和道。
"就是,"王莉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充,"城里人就是金贵,一点小毛病就要上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呢。"
"绝症"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甜甜,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拦在我面前的哥哥。
"林强!你给我滚开!"
"这是我的女儿!她现在病得这么重,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今天谁敢再拦我,我就当场死在这儿!"
我双眼赤红,像一只要拼命的野兽。
他们都被我吓住了,一时间没人敢再上前。
我抱着甜甜,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在村口拦了一辆三轮车,直奔县医院。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医生办公室里,空调的冷风吹得我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意。
"报警……"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视线落在甜甜那张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的小脸上。
医生看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孩子身上的皮损,不是普通的过敏。你看,"他指着一张化验单,"我们在孩子的皮屑样本里,发现了一些非常细微的、类似玻璃纤维的结晶体。"
"这种东西,肉眼很难发现,但是一旦接触皮肤,就会像无数根小针一样扎进去,引起剧烈的瘙痒和炎症。"
"而且,这种刺激是持续性的。也就是说,只要过敏源还在,孩子的症状就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仔细想想,孩子平时接触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床单?被子?还是衣服?"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我想起了家里那间昏暗的房间,那股奇怪的味道。
我想起了我嫂子王莉躲闪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
我想起了我妈在电话里一次又一次的搪塞。
我想起了我哥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我的心底钻了出来,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窒息。
不……不会的……
他们是我的亲人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医生,"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种东西……一般会从哪里来?"
医生摇了摇头:"来源很多。一些劣质的填充棉,或者某些建筑材料里会有。但如果只是少量接触,不至于这么严重。"
"孩子这个情况,看起来像是长期睡在或者穿着含有这种物质的东西上。"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这位女士,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已经涉嫌虐待了。为了孩子的安全,你必须搞清楚,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放到孩子的身边。"
"如果不把源头找出来,孩子就算这次治好了,回去还是会复发。而且长期接触这种东西,对孩子的呼吸系统和免疫系统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不可逆的伤害。
这五个字,像五把尖刀,将我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捅破。
我抱着甜甜,走出医生的办公室。
走廊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甜甜微弱的呼吸声,和她无意识的呢喃。
"妈妈……痒……"
我低下头,亲了亲她滚烫的额头。
"宝宝,别怕。"
"妈妈在。"
"妈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甜甜的脸上,但我的眼神,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结成了冰。
我没有立刻报警。
我需要证据。
我需要让他们,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需要让他们,为他们对我女儿犯下的罪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给甜甜办了住院手续。
医生给她用了抗过敏和消炎的药,小丫头大概是太累了,打了针之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半年来,她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我安顿好她,然后,转身走出了医院。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院子里亮着灯,我爸妈、我哥和我嫂子都坐在桌边吃饭,气氛看起来有些沉闷。
看到我一个人回来,四个人都停下了筷子。
"小晚,你回来了。"我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甜甜呢?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我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从我妈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上,划到我爸那张布满皱纹、写着"逃避"的脸上,再到我哥那张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脸上。
最后,我定格在了王莉的脸上。
她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色厉内荏地开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医生说,甜甜要住院。"
"住院?"我哥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怎么就要住院了?不就是个皮炎吗?这得花多少钱?"
"是啊,"王莉立刻接话,"医院那地方,进去就跟流水一样花钱。小晚,你可别被医生给骗了,他们就喜欢小病大治,好多收钱。"
我看着他们一个赛一个"精打细算"的嘴脸,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但我忍住了。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医生说,甜甜不是皮炎,也不是过敏。"
"她身上的疹子,是因为长期接触一种像玻璃纤维一样的粉末引起的。"
"那种东西,会扎进皮肤里,让人痛不欲生。"
我的话音刚落,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清晰地看到,我妈的手颤抖了一下,筷子掉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爸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脖子里。
我哥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
而王莉,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玻璃纤维?"我哥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猛地转头看向王莉,"这是怎么回事?家里哪来的这种东西?"
王莉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到了极点。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冬里的冰凌,一字一句地敲在她的心上。
"你真的不知道吗?"
"甜甜的被子,是不是你前段时间刚说天冷了,给她换的新的?"
"那床被子,是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是不是你从咱家老屋那个堆放杂物的阁楼上翻出来的?"
"那床被子,旁边是不是就堆着前几年盖房子剩下的保温棉?"
我每说一句,王莉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她尖叫着反驳,但那声音,虚弱得像漏了气的皮球。
"我胡说?"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敢不敢,现在跟我一起去医院,当着警察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警察!
这两个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故意的!我不知道会那么严重!"
她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我就是……我就是看她天天跟你视频,那么黏你,我想着……要是她病了,难受了,你这个当妈的,肯定会心疼,会着急……说不定……说不定就会把她接走了……"
"我带两个孩子,我真的快累死了!小宝又那么调皮,她还天天哭,天天闹,我快被她给逼疯了!"
"我就是想让你把她带走!我没想害她!我真的没想害她啊!"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真相。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别的。
就只是因为嫌麻烦,因为嫉妒,因为自私。
她就要用这么歹毒的方式,去折磨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一个叫她"伯母"的孩子。
我听着她的哭诉,没有愤怒,也没有眼泪。
我的心,在那一刻,平静得像一片死海。
我转过头,看向我的父母,我的亲哥哥。
他们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是震惊、是羞愧,是无地自容。
我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我哥林强,他看着瘫在地上的妻子,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张总是理直气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痛苦的神色。
我爸,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男人,此刻却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王莉。
他颤抖着手指着她,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这个毒妇!"
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一场迟来的家庭审判,在寂静的农家小院里,无声地进行着。
而我,这个受害者的母亲,却成了最冷静的旁观者。
我看着眼前这出荒诞又悲凉的闹剧,只觉得无比讽刺。
王莉还在地上哭嚎,试图博取同情。
"哥,你帮我跟小晚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爸,妈,你们快帮我说句话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我冷笑出声。
"王莉,从你对我女儿下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的父母和哥哥。
"你们呢?"
"你们是早就知道了,还是一直在装傻?"
我的问题,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向他们。
我妈哭得更凶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哥低着头,脸涨成了猪肝色。
只有我爸,他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小晚……爸对不起你……对不起甜甜……"
"你嫂子……她跟你妈抱怨过几次,说带甜甜太累了……我……我当时没往心里去……"
"后来……后来甜甜身上起疹子,你嫂子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从阁楼上拿被子的时候,沾了些脏东西……我们……我们就信了……"
"我们想着,都是一家人,她还能存什么坏心思……就……就没告诉你……"
原来,他们不是不知道。
他们只是选择了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他们选择了偏袒那个给他们家生了孙子的儿媳妇。
而我的女儿,那个流着他们一半血液的亲孙女,她的痛苦,她的哭喊,在"家和万事兴"这块可笑的牌坊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够了。"
我说。
"我不想再听你们的任何解释。"
"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我的冷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害怕。
他们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王莉停止了哭泣,惊恐地望着我。
我哥也抬起头,眼神复杂。
我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我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他们的心里。
"第一,甜甜的治疗费用,包括后续所有的康复费用、营养费用、精神损失费用,你们,要一分不少地全部承担。"
我看着王莉,"这笔钱,从你和林强的存款里出。如果不够,就卖了你们的宝贝儿子的钢琴,卖了你们新买的摩托车。总之,我女儿遭了多少罪,你们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王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林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我没有停。
"第二,从今天起,我会把过去一年,我打给你们的每一笔钱,都清算出来。一共四万块。这笔钱,我当时是作为甜甜的生活费和你们的辛苦费给的。"
"但现在看来,你们既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更谈不上什么辛苦。所以,这笔钱,性质变了。"
"它变成了我女儿在你们这里,遭受虐待的'费用'。"
"这笔钱,你们必须原封不动地还给我。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如果钱没到我的账上,我们就在法庭上见。"
"你……你这是抢劫!"林强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
"我抢劫?"我冷冷地看着他,"林强,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们做的事情,跟有什么区别?"
"你别忘了,医生已经取证了。虐待儿童,是刑事犯罪!如果我报警,王莉现在就得被抓进去坐牢!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包庇罪,你懂不懂?"
"到时候,你们的儿子,就会有一个坐牢的妈,和一个有案底的爸!你看他以后上学、工作,谁敢要他!"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林强的身上。
他瞬间蔫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最在乎的,永远是他的儿子,他的香火。
我就是要用他最在<em>乎</em>的东西,来戳他的软肋。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我那早已呆若木鸡的父母身上。
我的声音,放缓了,却带着更深的悲凉。
"爸,妈。"
"我曾经以为,把甜甜交给你们,是让她回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我以为,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纽带。"
"但现在我明白了,在你们心里,孙子,才是宝。孙女,不过是一根草。"
"女儿,永远比不上儿子和儿媳。"
我看着他们羞愧得无地自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以后,甜甜,跟你们林家,再无任何关系。"
"我,林晚,也不再是你们的女儿。"
"你们养育我的恩情,这些年我寄回来的钱,连同我为这个家付出的所有,就当是两清了。"
"从此,我们,一别两宽,死生不复相见。"
说完这番话,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赌气,也不是威胁。
这是一个母亲,在她的孩子受到伤害后,唯一能为她筑起的保护墙。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我回到医院,守在甜甜的病床前。
看着她熟睡的脸,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流淌下来。
对不起,宝宝。
是妈妈的错。
是妈妈太天真,太软弱,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从今以后,妈妈再也不会把你交到任何人手上了。
这个世界再大,妈妈就是你唯一的依靠。
第二天,我哥林强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他提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讨好的、局促的笑容。
"小晚……我……我来看看甜甜。"
我坐在病床边,头也没抬。
"钱准备好了吗?"
林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晚,我们……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甜甜的医药费,我们出,我们肯定出。"
"但是那四万块钱……家里……家里真的拿不出来啊……"
"你嫂子她……她也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我终于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
"林强,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你觉得,我女儿所受的痛苦,可以用'一时糊涂'来一笔勾销吗?"
"你觉得,你们拿不出钱,我就该心软吗?"
"我告诉你,没钱,就去借!去卖!当初你们是怎么逼我把甜甜送回来的,现在,你们就怎么把这笔债给我还上!"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好,我们法庭见。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法官会怎么判!"
林强被我的话噎得满脸通红。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隐忍退让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他支吾了半天,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两万……是我和你嫂子所有的积蓄了……"
"剩下的两万,你再宽限我们一段时间,我们……我们去想办法……"
我没有接那张卡。
"不够。"
"我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少一分,我们都法庭见。"
"还有,甜甜的医药费,每天的账单我都会发给你。我要求你们,当天结清。如果拖欠一天,我就立刻报警。"
我的态度,强硬得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林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林晚,你真的要为了这点事,毁了这个家吗?"
"是你们,先毁了我的家。"我平静地回敬他。
林强终于无话可说,他把卡扔在床头柜上,愤愤地转身走了。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照顾甜甜,一边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我的计划。
甜甜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一天天好转。
身上的红疹渐渐消退,虽然还留着一些色素沉淀的疤痕,但至少,她晚上终于能睡个整觉了。
只是,她的心理创伤,远比身体上的伤痕更难愈合。
她变得非常黏我,一刻也离不开。
晚上睡觉,必须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
只要我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惊恐地大哭。
她不再提奶奶、爷爷、伯伯这些称呼,仿佛那些人,已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每天,我都会把医院的缴费单拍照发给我哥。
起初,他还算准时,会在当天把钱转过来。
但几天之后,他就开始拖延,要么说手头紧,要么干脆不回消息。
我知道,他们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没有再催促,也没有再跟他废话。
我直接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我哥,我爸,和我妈。
内容很简单:
"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如果我没有收到拖欠的全部医药费,我会立刻去派出所报案。立案回执,我会第一时间烧给林家的列祖列宗。"
短信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我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气急败坏。
"林晚!你是不是疯了!你真的要让你嫂子去坐牢吗?"
"我没疯。"我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女儿的公道。"
"你……"
"十点之前,钱不到账,后果自负。"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妈也给我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晚,你放过你哥和你嫂子吧……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妈求你了,算妈求你了行不行?你要是把你嫂子送进去了,小宝怎么办啊?那个家就散了啊!"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哭求,心里一片麻木。
"妈,"我开口,声音沙哑,"甜甜被折磨得睡不着觉,夜夜哭喊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王莉把那些脏东西塞进我女儿被子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现在,你为了你的孙子,为了你的儿子,来求我放过他们。"
"那你有没有想过,谁来放过我的女儿?"
电话那头,是我妈更加凄厉的哭声。
我没有再听下去,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不是铁石心肠。
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但是,一想到甜甜那满身的伤痕,一想到她那惊恐绝望的眼神,我心里最后一点点柔软,也变成了坚硬的铠甲。
我可以原谅他们的愚昧、自私、偏心。
但我绝不能原谅,他们对我女儿的伤害。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我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的到账提醒。
拖欠的医药费,一分不差。
我看着那个数字,没有任何喜悦。
我只是更加确定,对付他们,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让他们感到恐惧。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那四万块钱,他们东拼西凑,终究还是凑齐了,打到了我的卡上。
钱到账的那天,我给甜甜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我带着甜甜,在县城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
我决定了,我不回大城市了。
我就在这里,陪着我的女儿,重新开始。
我用他们还回来的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在县城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店面,准备开一家童装店。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以为,我和那个家,已经彻底两清了。
直到那天,我带着甜甜在楼下公园散步,遇到了我妈。
她比我上次见她,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更驼了。
她看到我们,想上前来,却又不敢,只是远远地站着,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甜甜下意识地躲到了我的身后,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
我摸了摸甜甜的头,示意她别怕。
然后,我平静地看着我妈,等着她开口。
她嗫嚅了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小晚……这是……这是你这些年寄回来的钱……你哥和你嫂子不知道……妈……妈每个月都偷偷给你存下来了一部分……"
我没有接。
"我说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不……不一样……"我妈急得直摆手,眼泪掉了下来,"这是妈给你和甜甜的……你拿着……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
她见我不肯收,急得想把东西硬塞给我。
拉扯之间,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说道:
"小晚,你快走……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你千万……千万别再信你嫂子说的任何话……"
"那天……那天我听到她跟你哥在屋里吵架……她说……她说都怪甜甜这个赔钱货,害他们花了那么多钱……"
"她还跟你哥说……说当初就应该听她的,把甜甜……把甜甜送给村口那家生不出儿子的人家……"
"还能……还能换几万块钱彩礼,给你哥娶媳妇……"
我妈的声音,在公园的微风里,飘散开来。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然后在我身体里炸开。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嗡嗡的轰鸣。
我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低下头,看着躲在我身后的女儿。
她仰着小脸,不解地看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恐惧。
原来……
原来,在那个我视之为家的地方,在那些我称之为亲人的人眼里,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她不仅仅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她还是一个……可以被明码标价,随时"处理"掉的"赔钱货"。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汹涌、更加冰冷的寒意,从我的脊椎骨,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我看着远处那个灰蒙蒙的、我曾经称之为"家"的方向,看着我那还在老泪纵横、却始终不敢大声说出真相的母亲。
我慢慢地,慢慢地,牵起甜甜的手。
走。
必须立刻走。
走到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不是结束。
这远远不是结束。
只要他们还在,对我和甜甜来说,危险就永远不会解除。
我抱着甜甜,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出租屋,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甜甜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小声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想笑,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全世界。
原来,我以为的决裂,我以为的胜利,不过是他们为了暂时平息事端,演给我看的一出戏。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真正的忏悔。
他们怨恨的,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而是因为犯错,而付出的金钱代价。
而我天真地以为,钱,可以买来公道,可以买来安宁。
我错了。
对付魔鬼,用人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找到了那个我存下后,一次都未使用过的号码。
那是县医院那个医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喂,是张医生吗?"
"我是林晚,甜甜的妈妈。"
"我想问一下,当时您给甜甜做的皮屑化验报告,还有您记录的病历,都还在吗?"
"是的,我决定了。"
"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