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团长”调查:是救民于匮乏,还是“趁疫发财”?有帮助也有乱象(2)

2022-04-22 14:53  新京报

钱大暖说,日常工作受疫情影响,只剩下每周开一次周会,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团购上。"我加了20来个供货群,一边跟供应商沟通,一边在线跟进已团商品的进度,一边还要用表格登记社区门牌号和采购数量……感觉像一个人打了3份工。"

为提高效率,对于询问比较多的问题,钱大暖编写了标准化的答复话术,收藏在微信中,"需要的时候就直接丢出去"。团购成功后,还要扮演客服角色,在群里及时更新物流信息,让大家安心,比如发个图,说"我们的菜上高速了"。

自认比较胆小的朱敏,觉得做"团长"其实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为尽量规避风险,她总结了一套遴选供货商的方法。"保供企业证明、车辆通行证、司机核酸检测报告,这些都是必看的。另外还要在地图软件上看看,供货商周边疫情严不严重,问问工厂是不是闭环管理。如果其他小区找这家供应商团过,有产品实图就更好了。"朱敏说。

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学教授赵浩看来,很多"团长"身上有着创业者的特质。"他们要敏锐地捕捉到社区居民的需求,填补供应链缺失的关键一环。还要不断'面试'得到可靠、优质的供应商和运输商,同时对接小区的物业。最后,还可能因为货物迟送、错送或者用户不满意,出来道歉甚至赔钱。"

朱敏就有这样的经历。第一次团面包,就发生了货不对板的事情。"尽管产品还是蛮新鲜的,但毕竟和原图不符,不少居民提出质疑。有些人比较宽容,说算了,一样能吃;有些人坚持要退货。经过与供货商反复沟通,最后对方答应退一半的钱,总算平息了下去。"

在上海杨浦区中原路某小区当"团长"的舒莹,也经历过类似的意外事件。"有一次组织大家团牛奶,商家明确3天内到货,我甚至留了点余地,只告诉大家第三天到货,如果早到了就是运气好。可到了第三天,商家直接甩来一条消息,告诉我道路管控,货暂时进不来。"

舒莹承认,当时她非常慌张,于是在群里提出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补差价买进口奶,一个是继续等待。好在所有人都选择了等待,并且安抚舒莹,"那一刻真的很感动"。

经历这些意外,舒莹觉得"团长"不仅需要热心,更需要统筹能力,一心想照顾每个人的需求很容易"上头"。"当大家众口难调时,我们必须选择最优解。比如牛奶,有人喜欢喝鲜奶,可当前物资运输难,鲜奶不易储存,选择利乐包装牛奶就是为了确保大家先有奶喝,然后才能慢慢喝到更好的。"

“上海团长”调查:是救民于匮乏,还是“趁疫发财”?

杨浦区某小区团购群里的互动

可"营利",不要"暴利"

社区团购其实不是新鲜事,过去曾是一门生意。尽管在疫情的特殊时刻,多数"团长"都是非职业化的,同时是基于公益服务的目的,但仍然不可避免地伴随着"营利"甚至"暴利"的争议。

家住上海闵行某小区的奚小姐就发现过"团长"私自吃回扣的行为。"一份12只装的芭比肉包,'团长'发布的团购价是50元。但有小区居民从供货方处了解到真实的价格只需25元,经'团长'过下手价格就翻倍。"有居民将"团长"私自涨价的情况在群内揭发,随后发现自己被"团长"移出群聊,该群也全部解散。奚小姐后来发现,这位团长并非小区居民,而且从小区外故意混入群内的"野生团长"。

针对此现象,上海市场监管部门近期也加强了监管力度。根据已披露的案例,有一对夫妇,系餐饮行业经营者。借疫情封控之机,用修图软件修改一家保供超市的套餐介绍图文,并将原套餐的中100元、160元、158元、108元的4档套餐价格更改为180元、280元、198元、148元,再以社区"团长"的名义向保供超市订购,低价买入高价卖出从中获利。

舒莹也被人质疑过从团购中牟利,几番解释无果后,她感到很委屈。"只能说我问心无愧,为了公开透明,我都会把价格、资质截图发到群里,公开信息,还好有不少人替我说话,让我感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