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默:如果美国不做出改变,自由这个词就不配放在民主前面了(2)

2021-12-14 08:00     观察者网

再回到即将于下周召开的民主峰会,中国不在受邀之列,但是世界上另外有110个国家和地区受邀参会,这些形形色色的国家有着非常迥异的历史发展脉络和经济文化现实。观察这110个国家和地区目前的疫情情况,我发现这些国家的人口加起来总共有44亿人,占全世界人口的56%。新冠病毒致死人数是420万,占全球因疫情死亡人数的83%。真遗憾,他们在控制疫情方面做得并不好。参加此次峰会的三个大国,美国的死亡人数为75万人,巴西为60万人,印度为47万人。美国和印度,分别以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主国家和最大的民主国家自居。那么,“民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是相关领域的专家,我不是戴雅门,但我想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提出一些个人见解。我研究了“自由之家”、V-Dem之类机构在评比各国民主状况时采用的衡量标准。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他们衡量的是一套特定的制度程序。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些程序都是自由主义政体和自由主义社会独有的,比如说特定形式的选举和言论自由等,它们都属于自由主义价值观的范畴。在我看来,脱节之处在于它们也许并不是在衡量民主状况,而是在衡量自由主义的状况。他们是在衡量一种叫自由主义民主的民主形式,而且它们还只是在衡量这种民主形式里自由主义的部分。

我们知道民主的出现其实比自由主义要早了几千年。民主最早出现在古希腊,但当时的民主根本不是自由主义式的。很多学者声称中国的儒家思想里包含很多民主元素,但中国并不是一个信奉自由主义的国家。自由主义的民主是直到现代才出现的。在启蒙运动时期,洛克、孟德斯鸠、密尔等思想家提出了一些有关社会治理的革命性观点。而他们都是围绕着我们现在所称的自由主义价值观来构建这些观点的。这些价值观包括,个人是宇宙的中心,个人拥有自主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通过程序正义来体现法治原则,所有这些价值观都转换成了我们所称的自由主义政治制度。

我今天提出一个猜想,当然它也可能是不正确的。我认为当下世界之所以出了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自由主义体制辜负了民主?而这就是所谓的病态民主?因为自由主义社会的确在过去一段时期引领了民主进步。我们应认可这一点,但如今自由主义已经不能服务于民主了。

我想提出的解决方案是,我们不能只用程序来衡量民主。“自由之家”、V-Dem等机构最关注的就是程序,只用程序来衡量民主,他们从不用结果来衡量民主。我是一个商人,从未有人这么向我推荐过股票,他说,你要买这个公司的股票,因为这个公司已经持续亏损20年了,而且技术糟糕没有客户,但这个公司的治理程序很完美,董事会开得很规范。就我而言,我根本不会买这家公司的股票。我认为我们应当考虑以结果为标准去衡量某个制度是否民主,这个制度能产出民主成果吗?

我不关心程序是什么。无论是自由主义的程序、伊斯兰国家的程序、还是中国的程序,这套程序能否产出民主成果?民主的真正目的必须是使一个国家的大多数民众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感到满意,否则我们要这样的民主何用?如果民主的程序带来了不民主的结果,我们要这样的民主程序有什么用?如果通过选举持续选出没能力的领导人,我们要这样的选举有什么用?如果独立的司法只保护富人,我们要这样的司法独立有什么用?如果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带来的是社会的分裂和失能,那要这样的自由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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