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输了,但“特朗普主义”没有输!(3)

2020-11-09 16:32     凤凰网

换句话说,右翼民粹主义的兴起是左翼政治背叛的后果。在新自由主义的灾难性后果和工人阶级的生存困境面前,以身份政治为主要内容的左翼政治处于失语状态。

即使是作为自由主义者的福山,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指出左翼运动的议程“从对工人阶级的强调转向了少数边缘群体的要求”,导致工人阶级被抛弃了。在政治上被抛弃的白人工人阶级随之被右翼民粹主义所俘获,形成了一种强调白人男性中心主义的“反向身份政治”。他们将阶级议题与种族议题掺杂在一起,提出了保护劳工、反移民、反全球化的竞选纲领,为工人阶级提供了表达其诉求和不满的途径。

近些年来,不论在欧洲还是美国,右翼民粹主义运动都获得了迅速的发展,在主流政治舞台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支持。

在欧洲,法国的极右翼“国民阵线党”和德国“新选择党”迅速崛起,获得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他们鼓吹极端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认为外来移民加剧了欧洲的失业状况和犯罪率,增加了欧洲人的不安全感。

在美国,金融危机催生了极右翼的茶党运动,他们以“拒绝欧洲化、拒绝法国化、希腊化”为口号,主张维护传统的基督教伦理,反对政府通过财政手段和社会福利制度补贴穷人和少数族裔,反对身份政治和多元文化主义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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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茶党运动的华盛顿游行(资料图/维基百科)

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就是右翼民粹主义大潮中的一个政治现象。

就像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描绘的“秩序党”一样,希拉里作为资本主义“后政治”秩序的维护者,“建立了一个不可能建立的全包容性(资本主义)联盟”,这个政治联盟包括了建制派政客、富豪、经济学家、知识分子、少数族裔、女性、少数性别性向群体……但是特朗普——这个21世纪的路易·波拿巴,一个在2016年前的美国政坛毫无建树、看起来“平庸可笑”的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最终击败了这个联盟。

19世纪的路易·波拿巴的胜利,依靠的是无数分散、狭隘的小农的支持。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说:

“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革命的农民,而是保守的农民……不是力求联合城市并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旧制度的农村居民,而是愚蠢地拘守这个旧制度并期待帝国的幽灵来拯救他们和他们的小块土地并赐给他们以特权地位的农村居民。”

而21世纪的路易·波拿巴的胜利,则离不开白人中下层的支持。与路易·波拿巴一样,特朗普代表的不是革命的工人,而是保守的工人;不是力图摆脱雇佣劳动制度所决定的社会生存条件的革命的工人,而是愚蠢地拘守于旧的全球资本主义体系并期待帝国主义的幽灵来挽回他们曾经的“中产阶级”特权地位的工人。

肆虐的新自由主义和全球化,剥夺了西方工人阶级昔日的“中产阶级”荣光;传统左翼的蜕变,使得他们失去了昔日的政治代言人;作为其组织力量的工会,也在新自由主义的重击下日益堕落;白左式“政治正确”话语的蔓延,使得他们在文化场域中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挤压,逐渐丧失了精神自信。

在经济上、政治上和精神上被彻底击垮的白人工人阶级,丧失了对自身政治能力的信心。与19世纪的法国小农一样,他们也不再能“以自己的名义来保护自己的阶级利益”,他们需要一个精神上的“皇帝”,来带领自己恢复昔日的荣光——特朗普就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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