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战机凌晨再度掠过柏威夏山脊，把火光洒进柬埔寨境内。到下午，两国的外交部门依旧关着手机。单靠东盟的沉默调停，这次显然压不住火。
泰军之所以敢用F-16穿越边境，并不是突然血气方刚。国会预算刚刚卡死陆军的新装备，军方需要一场"不流血的胜仗"来证明自己不可或缺；没想到柬军122毫米火箭炮先行砸向泰国商铺，直接送来借口。
数字很残酷：便利店里六名平民当场死亡，泰方空袭毁掉柬军两个师部，双方伤亡合计已接近百人。可电视画面展示的，更多是怒号与废墟--同样适合动员民族情绪，也同样难以支撑漫长的消耗战。
为什么是柏威夏？这座山顶寺庙1962年被海牙国际法庭判给柬埔寨，但通往寺庙的悬崖小道在泰国境内。即便GPS精准到厘米，民族主义者也能把石阶的每一块缝隙标成"我方领土"。
洪森家族深知这一点。儿子洪玛奈接班后，军中老将仍然听老洪的电话。一次定点炮击，既能向国内展示"父子同心"，又能提醒泰国--如果不顾情面，边境难民潮可以随时打开。
泰国的新总理阿努廷本来想在医疗和大麻产业上刷政绩，却被军方推到强硬立场。他深知，若削弱军费就会招来"保皇派"的不满；于是干脆给将领们开绿灯，换取他们暂时闭嘴。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十月在吉隆坡上演的"握手秀"，更像一次快闪营销。没弄清东南亚复杂族群结构，便用关税威逼双方签字；文件墨迹未干，北纬14度的炮声就把它撕了。
东盟秘书处这两天只发了一页A4纸的呼吁。越南忙着南海巡航，印尼顾不上年底选举炒作，老挝则担心铁路物流被波及。集体缄默的后果，就是任由局势被两国国内政治裹挟。
对外贸企业而言，这种"打一阵、谈一阵"的模式比全面停火还难熬。泰国乌汶府到柬埔寨暹粒的公路每天有上千辆卡车，如今只能半途原地熄火。单日损失估算已超600万美元。
军事层面看，大规模陆战的可能性并不高。泰军空军占优，可若要深入吴哥平原，需要兵站与装甲协同；而柬埔寨远没准备把首都变前线。双方都清楚，真打到底会动摇本国经济。
因此剧本大概率是：泰国通过空袭压价，柬埔寨通过火箭炮抬价，然后在东盟或中立国斡旋下，各退一步。泰方或许要求增设观察哨，柬方可能换回部分关税减免和发展贷款。
边境村民可等不了外交节奏。已有数千名柬埔寨居民向内陆转移，泰国一侧的旅店则空房率飙升。外层谈判越胶着，底层生活越真切地撕裂。
有没有出口？学者们提议"金三角模式"：设立跨境联合经济区，寺庙门票与周边商业收益按比例分账，领土不动，利益共享。但军方与民族主义者暂时听不进去，因为"共享"少了仇恨点。
洪森若想保住儿子的声望，得让炮声在可控范围内停下；阿努廷若想重回议会主导，也需要把军功章转化为财政拨款之外的成果。简单说，双方都需要一个"体面停火"的剧本。
接下来72小时至关重要。若泰军不再深入纵深十公里，柬军就会把火箭阵地后撤；否则东盟将被迫祭出经济制裁威胁。东南亚习惯了商言商，一旦动摇资本信心，各家政府都吃不消。
观众或许觉得这只是"小国纠纷"。可在全球产业链的当代，哪怕一条边境公路的停摆，也足以让电子零件在深圳涨价，让法国游客取消赴吴哥窟的行程。蝴蝶效应从泥土里生长。
最后的尴尬属于调停者。特朗普团队已在社交媒体上删光了十月的合影；东盟文件则开始出现更模糊的措辞。只有边境上的老农，还在计算下一季雨水能不能正常灌溉稻田。
局势会怎样收尾？看似取决于政治家，其实被市场与民众的忍耐阈值牵着鼻子走。炮口的角度、汇率的波动、舆论的风向，三条线纠结在一起。没人能完全拆开，只能小心拉扯，盼着别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