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员工被裁后转做女主播:直播间就是情感买卖 不搞暧昧难走通(5)

2024-02-26 16:34     搜狐科技

我后来甚至主动组过一个大哥们的聚会,当时他们帮了我一个忙,我就召集了这7位大哥一起出来吃了个饭。他们有程序员、金融行业的从业者、大厂员工、自己做生意的老板,大家都是朋友心态,跟着我最长的大哥也有一年多了,大家都有了一些革命友谊。

"为什么我要去应付这么多男人?"

全职做主播的一年多,我时刻都在焦虑。我会担忧和大哥的感情维系,因为直播间的收入遵循二八定律,一位大哥贡献了超过80%的流水,如果不跟他谈恋爱,只能靠手段。

在直播间里,我只会向观众展示40%的自我,余下60%是我的表演,面对现实生活中我可能都不会搭理的男性,我要展示崇拜、喜欢甚至是对他的爱,因为大哥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但到了直播间之外与大哥的日常交流,我可能会展示70%的自我,除开感情部分的其他交流,我其实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当了女主播之后其实很难谈恋爱了。主播需要与许多男性进行情感连接,在直播中进行不间断的情感输出、下播后跟大哥打完电话,如果还需要应付男友,我会觉得"为什么我要去应付这么多男人?"

我知道我在直播间的行为举止都是在物化自己,这个念头在当主播初期反复出现在脑海里。我去打PK的时候被要求做一些低俗的内容作为惩罚,我知道自己是在媚男,有时候我做完了观众还不买账,会有极强的羞耻感。

我认为主播这个职业本质上应该是正能量的,我在这一个方形的小屏幕里为大家提供情绪价值和陪伴,用这样的劳动换取成果,但这是理想状态。事实上直播间只是男性线下娱乐消费场所转移到了线上,一个成熟且富有的男性给年轻貌美的女性天天陪伴加上打赏,玩的就是感情游戏。我也见过一些完全不做暧昧经济的女生,她们的直播间可能会有几千号人,但给她们花钱的人少,这个行业不做暧昧经济很难走通的。

一年多后我明白了运气成分在其中的占比。直播运营反复强调拉直播时长,也只是为了提高碰到大哥的概率。女主播要做的就是等,等待偶遇一位神豪大哥,等待一笔大额打赏。在"赛博橱窗"里不乏满脸疲态的女主播,面对着镜头长时间沉默,沉默地拉长时间。

我无法向面试官解释做主播的这一年

一年半的全职主播并没有治愈大厂工作带给我的疲惫,做女主播的这一年多并没有达成我自己满意的成就,赚到的钱远不及我过去在大厂的收入,所以我还是决定找一份有稳定薪资的工作。但我发现我很难再回到原先的职业轨迹上,简历上这一年的空白导致我很多时候连面试也进不了,就算进入面试环节,我也无法向面试官解释做主播的这一年。

现在我白天在一家中小公司做业务负责人,晚上不加班的话我依然会开播。我仍然不甘心放弃直播,投入的时间成本还没换回我想得到的回馈,我尽可能地再拉拉时长,内心还是会期待,没准我能碰到愿意砸钱的大哥。

我有后悔过离开大厂做主播吗?我内心是反复横跳的。一方面我明确感受到我做主播这一年对我原先的职业生涯带来了重创。但我又确实探索了更多可能性,我用这一年多的时间去验证了,我可能适合主播这个工作,但是做主播并非努力就有出头机会的。

我彻底放下焦虑是当主播这个职业不再成为我的主要经济来源之后。偶尔我在直播间穿着暴露的时候,曾经有一位上市公司的老板给我发过性暗示的评论,当时我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现在有了类似的评论我只会附和他们,我会觉得"如果你要开黄腔,那我也跟你开黄腔,看谁开得过谁",他们甚至会一直起哄,让你多讲一些。

他们在挑选橱窗里的主播,我也在橱窗里观察他们。有家室的男性与多个女性保持暧昧往来,温文尔雅的男性在评论区里肆意地侮辱女性,在这个由男性主导的场域里他们如鱼得水。我见过一穷二白的男性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在直播打赏里,他们自知这样是有问题的,但又无法控制。

我的真实自我已经完全脱离直播这个场所了,我抱着表演心态、说着假话,在重度滤镜之下我的样貌都不一定能被人在现实中认出来。或许在未来某一天,我不想播了,就从此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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