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起,沈丹陆续在抖音电商上架家乡特产。这里的农产品品质好,但缺乏标准化的生产流程,难以保证每一单的质量。因此,沈丹专为本地的茶叶、红糖搭建起流水线工厂,投入几十万资金,请专家从生产、制造到包装的每个环节定制标准。
标准化,是农产品走出去的基础。接下来,就是让更多人看见它。武夷山本就是产茶的地方,大红袍、正山小种口感清新甘甜,红糖又源自历史悠久的百年蔗,浓郁醇厚。但过去缺少推广,优质的特产最后只能落得积压的下场。
于是沈丹花了大半年时间,拍摄了农产品从种植到收割的历程,用镜头记录下农作物的生长环境,原产地的供应链,农户的淳朴与勤劳,也让更多人了解到本地特色农产品的历史与渊源。她希望武夷山的特产能走出本地,而这不仅是因为短暂的网红效应,"他们也能有自己的造血功能"。
去年一整年,沈丹的抖音上便卖出了8万斤红糖,22万单茶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沈丹的抖音电商事业彻底改变了当地的就业生态。
没有谁比她更懂农村女性的艰难。很多人和她一样艰难长大,在经过一次无力的命运抉择后,最终成为上有老、下有小的留守妇女。她们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想办法补贴家用。沈丹的公司里有位离异的女性,以前一天要打好几份工,去酒店搞卫生,按房间计费,还要去别人家当保姆。因为要照顾孩子,她没办法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现在,超过50位留守妇女在沈丹的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空闲时间帮忙打包快递,一个月能赚3、4000的工资。其中几乎一半的女性,是跟她一样的单亲妈妈。"到了点,我说你们去接孩子,孩子没有地方放的话,就带到上班的地方。"
前几天她们提前庆祝了妇女节,办了十几桌酒席,还请了乐队来表演节目。沈丹说:"我们都快变成一个娘子军了。"那种存在于农村女性之间,相互支撑和理解的力量,在沈丹和她身边的女性之间流动着。
抖音电商"寻找同行者"也关注到了为乡村带来改变的这股"她力量"。未来,"寻找同行者"将继续"与她同行",与更多女性创作者探索这股创业新可能。
如今再看沈丹,已经很难把她和那个曾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或那个因一碗馄饨而落泪的女孩联系在一起。可磨难在她的生命里落下了确凿的痕迹。她要求自己时刻保持自律,睡眠时间通常是凌晨1-2点,清晨不到6点,新的一天又继续。她不断保持学习的动力,搭建年轻的团队,新的业务已经开辟到宁夏。
在当地政府的撮合下,她还和《山海情》中的宁夏闽宁镇达成枸杞采购合作--去年一整年,5万多斤宁夏枸杞走出戈壁,从她的店铺销往全国各地。在戈壁滩上,她见到当地四五岁的孩子,顶着风吹日晒,裹着头巾,坐在地上摘枸杞,"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像玛瑙一样的枸杞有多珍贵,"老百姓比任何人都更有话语权",果子丰收时孩子们的笑脸,成了沈丹最大的动力。
因为忙于事业,沈丹承认,自己经常在母亲的角色上缺位,"用管理公司的方式去跟女儿相处",有时女儿需要的是关心、陪伴,可她出了口却全是指责,"你的作业怎么还没写完?"
她愧疚于对女儿的亏欠,可公司100多号员工,也等着她来负责。
但更多时候,女儿理解她当爹又当妈的压力。沈丹深夜回家,女儿总是提前把饭菜热好,摆到桌上。她带女儿参加过一场公益活动,那场活动上,她捐了十几万,后来她听到女儿说:"我长大也想像我妈一样,赚到很多钱,帮助很多人。"那一刻,母女的心实实在在地联结到了一起。
如今女儿已经十多岁了,正是她当年离家时的年纪。她仿佛看到女儿站在她曾经抉择过的命运分岔口,而她欣慰的是,女儿会拥有更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