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执行死刑后被判无罪,女儿曾被退婚三次(4)

2023-10-23 09:59     搜狐

曾鸣表示,"该不该赔偿这个问题我认为没有争议,如何赔偿是不是能有更好的方式,比如参照当年的人均工资等等。"

刘青水至今遗憾,因为父亲案子的影响,当年他只能到农业社干活,而不能上高中。他的同学里,许多人后来考了大学,有人去了医院工作,有人在学校当上了校长,混得最好的一个,成了市级干部。

过去还在做买卖时,他觉得自己也不差,"他们不小看我。"这些事业有成的老同学们拉了个微信群,把他也拉进去了。可现在呢,老同学们也退休了,还能被人尊敬地喊着这总那总,退休工资每月能领一万多元。免不了产生对比,如今,他只是一个在家带孩子的老头,每月退休金只有一百来块。"但我当时成绩比他们都好。"他很久不在微信群里说话了。

妻子一直不太支持他。从2018年重新开始申诉后,他前前后后在案子上也花了十几万,其中有被骗的,他找"媒体"报道,对方告诉他得先交钱。还有各种人情来往,刘青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托人办事,得请吃个饭啊。"妻子认为,官司打来打去,只会是同一个被驳回的结果,根本不会有回报。刘青水也不辩驳,只是不怎么和妻子说申诉的事了。

三个孩子倒是不阻止他申诉,他们从小就听父亲讲过爷爷的案子。但刘青水也不敢和孩子们要钱打官司,"他们有自己的家庭。"他只能偶尔打零工,或者靠弟弟借些钱,一年一年地坚持着提出申诉,要求赔偿和道歉。

他对父亲其实没有更多记忆了,"他去世的时候我才4岁。"家里也没有遗物,父亲死前只留下一张照片,是和大姐的合影,文革时期,唯一的照片也被烧了,"我和弟弟就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刘青水对父亲的印象只有那桩"冤案",他听老人说父亲当年被绑在广场的柱子上,公开枪决;他听母亲反复诉说父亲的冤屈;2011年他为父亲重新立墓碑,写在碑上的也只有那桩案子。

有人跟他说过,算了吧。他头一扭,嘴巴抿起,"我放不下。"他曾经以为,过去的人老的老,死的死,父亲的案子似乎也会被慢慢淡忘。但前几年回到老家,村里一个青年人和他闲聊,随口提了父亲的案子。他不能接受,"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肯定是他家里人跟他说的。"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不是,但背地里呢?他不敢想象。他认为,只有成功获得国家赔偿,再次替父亲证明无罪,事情才能最终被解决。

他还在准备继续上诉。刘青水没有什么爱好,同一个小区的老头常会聚在一起唠嗑、下象棋,他不想融入,也觉得没意思。他把为父亲追讨赔偿当作自己晚年最大的目标和事业,"我这一辈子就为这个家庭奉献,以前忙着挣钱,不能闲下来,我没有父亲,闲下来就没钱了。现在这事就是最大的事。"

他想过,如果上诉成功,拿到了赔偿,就在村里搭个舞台,把当年为父亲唱《窦娥冤》的剧团请回来。他会请他们重新编写一个剧目,将他这40多年为父申冤的经历全写进去,"就为唱声势嘛,让大家都知道,你看我父亲确实是冤枉了,国家还给我赔偿道歉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想象,顿了片刻,客厅的时钟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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