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氢气球飘走工人”遇索赔难题:老板自称受害者,猛灌镇痛药烧坏胃(2)

2022-10-13 13:40     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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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天上只剩胡永旭一个人了。

胡永旭又在天上一个人晃悠了一两个小时,越晃悠飞得越高了。最后他坐下来,坐在那两块压份量的大石头边上。现在什么份量也压不住他的命了。他想到妈妈,老太太快70岁了,「光养我了,我还没孝顺她呢。」他在天上哭了起来。天有点阴了。

今年37岁的胡永旭出生在辽宁省凤城市一个村庄里。家里务农,种玉米和黄豆,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比他大8岁的大姐胡艳华说,弟弟小时候「性格特别开朗,遇见什么事他也特别谨慎,他不慌」。不过就是年纪小不定性,上完小学,胡永旭不爱上了,就没再继续念书。他体格小,家里想让他学个技术,送他出去学理发,他也不太喜欢,学了两年,还没等出徒,也不再干了。

等到姐姐们初中毕业,爸妈把一家人带到黑龙江海林市山市镇,在这里开了一个砖厂。在他们看来,黑龙江比老家那边更有发展空间。胡永旭也在砖厂干了几年。但是后来砖厂不太成功,几个孩子就四散开去,大姐在山市镇结了婚留在当地,二姐后来回到辽宁,胡永旭就出去打零工。

零工的生活也是四处漂。吃了没文化和技术的亏,小个子的他也只能干些体力活。在工地上绑钢筋,在码头卸货,在矿里挖煤,这些胡永旭都干过。在外打工吃的苦,他很少跟家人说。只有每年过年,一家人短暂地相聚,唠唠嗑,胡永旭也只在家里待个一天半天,再出门去给亲戚们拜拜年,然后他就又离开家,没人知道他新的一年又将漂到哪儿去、干些什么活。

「他干的多了,因为我离他远,我也不总问他这些事,因为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胡艳华说。

这次在姐姐家住的一个多月,是姐弟俩十几年来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原本是胡永旭的一个工友找他到哈尔滨看工地,他顺道来这边看看姐姐,后来看工地的活儿推迟,他就在这边小住下来。

这次见面,姐姐发现弟弟比小时候稳重多了,知道替别人考虑了。「有时候我跟他姐夫上地或者是干啥活,他就在家帮着我婆婆劈点柴火,做点饭什么的,有时候我家里有啥活他就帮着干。」有空的时候,胡永旭还会领着两个小外甥女出去溜达溜达,或者上超市给孩子买点吃的,一家老人小孩都挺喜欢跟他相处。

这次他出事后,姐姐的婆婆听了,也跟着掉眼泪。两个外甥女也吃不下睡不着,瘦了两三斤。胡艳华心里把最坏的结果全想过一遍。就算不从几百米高空摔下来,落到江里、海里,也是个死。再要是时间长了找不到人,渴死、饿死,都有可能。爸爸去世后,妈妈回了辽宁老家,她有心脏病。出事之后第二天,胡艳华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早晚得知道」,胡艳华想让老人有个心理准备。

刘成会落在离地15米左右的树枝上。他顺着树往下爬,手被搓掉了一层皮。山林里极容易迷路,他很幸运,很快找到一条河,顺着河往下走几里地,找到了一个村庄。

敲开一家农户的门,一个50多岁的大哥给刘成会开了门。听说刘成会是天上飘下来的,大哥挺感慨,「干活的都不容易了,生活艰难啊。」他帮刘成会跟电话里的警察报告了这个村子的地址,又拿一个苹果和一个鸡蛋给他吃。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派出所的车到了,一块儿来接刘成会的还有胡永旭的姐夫刘金祥。

看着眼前这个人好端端站在地面上,自己的小舅子还不知道飘在什么地方,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后来,两个人也就胡永旭的赔偿问题起了些纠纷,姐夫刘金祥觉得刘成会作为氢气球的所有者,应该为事故负一部分责任;刘成会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已经为买氢气球赔进去不少钱,家里还有80多岁老母要养。一个想不开,刘成会买了几十片镇痛药给自己灌下去,结果把胃烧坏了。双方互不同情,赔偿问题直到现在也还纠缠不清。

胡永旭飘在半空中 图源网络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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