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明朝天启年间,途经河南真阳的明朝官员吴应箕,就看到了离奇一幕:在他的记忆里,他所路过的这些道路,几年前原本都该是肥沃的农田。甚至道路上田亩的疆界痕迹都依然清晰,此时却只剩了一片荒茅白草。满腹狐疑的他叫人一打听,答案却触目惊心:这里以前何止是农田?旁边都是热闹的村庄,可由于明朝赋税沉重,交不起税的农民只能外出逃荒,留下来的农民要承担更重的赋税,自然也跟着逃。久而久之,整个村子全跑了个精光,所以"村落为墟,田亩尽废",成了眼前"大路宽广"的模样。
而且以吴应箕的调查,这样的雷人一幕,并非是真阳一地的特例,却是中原大地上,村村可见的寻常景象。愤怒的吴应箕询问说,这么严重的事情,巡按知道吗?布政使知道吗?知府知县知道吗?得到的回答是都知道,可这些官员"只求粮完",也就是收齐税粮交差就好,谁又管老百姓的死活呢?听了这话的吴应箕,也只能"不觉浩叹"。
其实,比这农村"跑光"景象更扎心的,就是这些晚明官员们的麻木态度。万历四十四年时,进京赶考的山东诸城举人陈其猷,就在《饥民图》里悲愤揭露了诸城农村饿殍遍野的惨景。但比这惨景更让他悲愤的是,来到京城没几天后,那些与他一道目睹灾情的赶考举子们,竟一个个"前事若忆若忘",每天就知在北京城的官场往来里胡吃海塞,甚至"声歌诱耳,繁华夺目",这群未来的"父母官",对于民生疾苦竟这样"漠然不相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