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卖臭豆腐37年,卖到财务自由, 66岁为排解郁闷当起夜店DJ(2)

2022-05-18 15:11     自拍

1990年,我从最早摆摊的通泰街去了北正街,越走越远。因为摊位是流动的,如果我把招牌打出来,更容易被大家记住。我在新买的出摊车上,拴一根绳子,挂上自己做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董顺桃飘香臭豆腐",还设计了几句广告语"师承先辈,系列自做,外酥里嫩,大众口味",就是想为的就是让大家记住我做的口味。

我,30岁摆摊卖臭豆腐,卖到财务自由,66岁为排解郁闷在夜店当DJ

我给自己做的广告牌。

丈夫逐步在工厂里做到车间主任,要对整个车间负责,平日里工作繁忙,所以补贴家用的担子就由我来承担,我没问题的,就是多付出一点而已。

摆摊遇到熟人,可能会对我有点看法,有异样的眼光,那个年代大家都觉得,只有从乡下嫁到城里来,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才会搞点小生意做,拿固定工资的人基本都不会去干这样的事。但我想到,我两个小孩要一直读到大学,要钱,做父母的就必须提前准备,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不偷不抢,自力更生,怎么不可以呢

工厂厂长知道我摆摊之后,很支持我,跑过来跟我说,干第二职业很辛苦,厂里的工作你保质保量地完成,时间上可以自由一点点,干完工作可以早一点下班回家。一份臭豆腐赚百分之七八十的利润,从最开始的5分钱一碗,涨到1毛钱一碗,又涨到2毛,一九九几年,我一天卖臭豆腐挣的钱就有300块左右了。

1999年,城管不允许商贩随意在街边摆摊,有时候摆到一半,就被城管追着跑。虽然还有零星的小商贩在摆,但我觉得城管不好对付,就租了一个小门面继续干。补贴家用的想法也随着生意逐渐变好而有所变化:这是我自己的店,我想把它当成事业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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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后,我在固定门店营业。

2005年,从工厂退休后,我一心扑在了臭豆腐店上,从小店面里只有五个员工,渐渐地到整个公司有上百人。我在长沙开了几家店,又把店铺开到了武汉和深圳,只是臭豆腐店在外地的经营没那么顺利,长途运输让臭豆腐没那么新鲜,口味可能也不太符合他们的习惯,所以很艰难。但现在,更多高科技手段,已经能顺利帮助解决运输的品质问题了。

2015年,我的臭豆腐品牌被文和友收购。文和友的董事长文宾从小吃我的臭豆腐长大,他做了文和友后,想将湖南地方特色小吃集结到一起,让来长沙的外地人能尝到地道小吃,于是把我请到文和友公司,负责臭豆腐这一块的业务。我的臭豆腐从几块钱一碗,卖到12块一碗,店越开越多,最多的时候全国有上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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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我的董顺桃臭豆腐被文和友收购。

做生意不能忘本,东西质量始终被我放在第一位,我的观点是,时不时要做形式上的创新或者口味上的调整。时代在变化,女孩子都开始化妆了,嘴上涂了口红,大块的臭豆腐一口吃不完,里面的汤汁一咬也会溅出,很有可能弄到衣服上,我就想对臭豆腐的大小做一个调整,从"大块"改成"小粒",豆腐变小,分量不变,两粒小粒相当于一个大块,不影响分量,也照顾到了顾客的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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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门店时,我手制炸臭豆腐的原材料。

2020年,我丈夫去世了,对我打击很大,现在想到这件事,都有要掉眼泪的感觉。我们俩的关系一直很紧密,家里的事从来都是相互承担,也都努力为这个家付出,他走了,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沉闷、压抑、孤独。我儿子女儿成家了之后也不跟我住在一起,下班后我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

公司的同事和朋友看到我这么失魂落魄,不忍心,主动说要带我出去玩。我不喜欢和阿姨们一起跳广场舞,心里希望跟年轻人一起玩。湖南的夜生活,年轻人都喜欢去酒吧喝喝酒、蹦一蹦,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第一次去酒吧,他们就带着我喝酒,我什么也不懂,觉得新奇,他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年轻人去酒吧就是喝酒、蹦跶,我年纪这么大了,也不适合一直喝,所以就注意到了台上打碟的DJ。这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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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同事们去酒吧,我还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年轻人。

我开始是在台下偷偷模仿台上打碟的人,在下面跟着学动作,几次之后,我就想,既然我感兴趣,站在台上真刀真枪地操作不是更好吗?我就去找专门教打碟的老师,想专业地学习。老师第一次碰到年龄这么大的学生,还是充满疑问的,可能担心我年纪大,学不会,但我的积极性没被打消,坚持拜他为师。有了学炸臭豆腐的经历,学其他新事物我的心态就很好了。从学会到学好,无论什么事情,都分这两步。

老师先把基础拍子节奏教给了我,给我录了个视频,我反复地看,晚上睡不着觉,就一个人在床上打拍子。打碟通俗来讲就是"接歌",把上一首歌的末尾和下一首歌开头串联起来,中间需要这么一段节奏,因为每首歌的节奏是不一样的,我得去理解节奏都是什么。我们那个年代,学歌都用的是简谱,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找人把所有歌都转写成简谱,通过看简谱来识歌曲节奏。

学碟机也不容易,上面的按钮都是英文,我干脆把碟机画在本子上,每个按键在什么位置、键的功能是什么,我都用中文在旁边标注清楚,方便记忆。打碟老师有一个练习室,最开始我每天都去两三个小时,在教室里一首一首歌地练,算是比较刻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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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DJ老师的工作室练习。

这样大概过去两个月,我还记得是2020年的冬天,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本来我跟老师约好了10点钟去练习,他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早点去,说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打了辆摩的就过去了。那天晚上天气不好,下小雨,路上不注意,我就从摩的上滑下来了,摔到了腰,疼了一年多,到现在腰都不能用力。只要是我认准的事,我都有点无所顾忌的心态,我可以付出,甚至牺牲一些,都没什么。

我学打碟的时候也没跟身边的人讲,好多人都不知道,我也觉得没必要讲,我自己想做的事,和他人无关。一期课程,年轻一点的学生两三个月就能完成,我花了将近半年。打碟也挺消耗体力的,不过还属于我能承受的范围。我从小就打篮球,有体能的底子,在场上跑来跑去蛮精神,只是摔了跤之后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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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打碟前我经常运动,打篮球。

课程结束后,学员要上台打一次碟,相当于一个结业仪式吧。第一次上台表演,装扮好了后还是有一点怕丑,戴着帽子和口罩,不想让台下的观众看到我,主持人介绍我时,也没对外说我有66岁。还是不太自信,担心底子不厚、水平不够,但老师一直拉着我往前走,我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练习中,我还经常会漏拍,但那天很顺利,属于超常发挥,老师也说我是表演型选手。现场还蛮炸的,台下的年轻人吼得很厉害,为了呼应我,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也给了我一种鼓舞,让我充满干劲,我的动作、表情方面也很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上台我胆子放开了,总担心害怕也不是个办法,不管干什么事,都有一个开头嘛,当年我做臭豆腐也是一样,有一个过程,那就不要怕。媒体报道里,我戴着金色的假发套,穿着红色铆钉皮衣的视频,是我第二次登台的视频。我都不知道被拍了,还是自己刷抖音的时候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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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作为DJ董上台表演。

我倒不介意,反而是一种高兴的心情,年轻人多数愿意接受我,一个老太太也能做DJ。身边的同龄人也比较支持我,有的看了我的视频,觉得这种形式也蛮好的,能带着风格去跳,只要能坚持下来,也不失为一种锻炼的方式。不同的声音也有,我知道舆论是正反两方面的,但我觉得,我只要身正,就没什么去不得的,我在台上制造音乐的气氛,让大家在这里娱乐,去就把这份心、这份工作做好,议论和否认都不要怕。

有些网友用"都市丽人"形容我,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我长得不漂亮,皮肤又黑,平时不是那种爱美的人,也不化妆。我们这一辈都是朴实过来的,八十年代我还是大姑娘的时候,别说化妆了,穿一些新衣服都不敢,社会方面倡导艰苦朴素,花俏的衣服同我无缘分。真正要上台,为了尊重别人,还是要稍微打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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