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与项羽争夺天下的，不是刘邦吗？楚、汉不可以两立，楚不灭汉，汉必灭楚，如两虎相遇，它们不可以都生存下来，这是很明显的。用兵，讲究才能，要懂互相制约的道理，要有打败敌人的气势。因而不能打败敌人的人不足以用兵，不懂互相制约的人不足以对敌。现在不去制约敌人，不去战胜忌惮，却急于称王，可以吗？
有人问："那么范增希望击杀刘邦，恰当吗？"
湛若水答："不恰当。"
又问："后世儒者诟病范增，恰当吗？"
答："不是这样。他们诟病范增是对的，不过诟病范增的理由不对。刘邦在鸿门与项羽相会，项羽答应与刘邦结成盟友。《春秋》讥讽、厌恶强迫签订盟约的行为，认为是不义的。当时项羽与刘邦饮酒就好，希望击杀刘邦，不是强迫签定盟约的行为吗？不义没有比强迫签定盟约更严重的，强迫签定盟约是对天下不义，怎能够自立？霸者，尚且要表面上装仁义，明目张胆背弃仁义，我没有看到这样能成就霸业的人。项羽弒义帝，杀宋义，杀秦王子婴，范增都不能劝谏，好比助长项羽的暴行，致使项王不能夺去天下。后世君子应该因此诟病范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