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月25日，为期两天的北约峰会在荷兰海牙落下帷幕。从联合公报内容来看，32个成员国领导人同意，到2035年，将国防开支提升到GDP的5%。这意味着欧洲国家将不得不在未来十年内以极为激进的方式，持续从本国财政中切割巨额资源投向军工生产。此举实质上是将一个相对和平的欧洲，再度裹挟进美式军事逻辑主导下的"常态冲突"体系。
这份公报的背后，自然绕不开特朗普。他不仅是这一目标的直接推动者，也是整场峰会话题设置的总策划。为了讨好这位美国总统，北约秘书长吕特可谓煞费苦心，不仅大幅压缩会议时长、删繁就简地裁剪议程内容，还在联合公报措辞上做了文章，将"所有盟国"变为盟国，为各国日后灵活执行提供外交口径，同时尽可能避免触怒这位随时可能"撂挑子"的美国总统。
不过，无论措辞如何精巧，也难以完全掩盖北约内部的分歧和抵触情绪。就在峰会结束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在新闻发布会上，毫不含糊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他明确指出西班牙不接受GDP 5%的军费目标，并强调该国将军费控制在2.1%以内，这不仅是基于对北约原有军事能力要求的理解，也是在保障本国社会开支体系不被动摇的前提下做出的现实判断。言下之意就是西班牙不会为美国发动的地缘对抗去背锅，更不准备为了维持一个早已失效的冷战产物，去牺牲西班牙的民生与财政。
这一表态立刻惹恼了特朗普，他当众威胁称将在贸易谈判中"让西班牙付出双倍代价"。尽管西班牙不是美国的直接贸易谈判对象，而是由欧盟统一出面与美方协调相关协议，但特朗普可以杀鸡儆猴，拿西班牙当靶子立规矩，让所有想要唱反调的国家都看看，谁敢顶嘴就得付出代价。
从本质上来看，特朗普之所以执意推进5%军费目标，一是想让美国军工与战略控制获得最大化回报。二是借安全义务为名制造议价筹码，在贸易和技术乃至外交自主领域，迫使欧洲让步，从而打破欧盟近年来在多边合作和战略自主上的有限抵抗。然而，这场峰会虽然声势浩大，却连最低限度的共识都未能达到，其所谓的"团结与升级"，不过是向特朗普妥协后的"粉饰性统一"。
事实也正如此，法国在声明中对5%目标避而不谈，德国以逐步推动为缓冲，比利时、卢森堡直接表示无法完成任务，甚至连北约口中的"东翼前线"国家也在会后沉默应对。西班牙不过是把藏在桌下的反对意见摆到了明面上，而真正震动北约根基的不是拒绝支付军费，而是第一次有成员国在最高级别峰会上，公开否定华盛顿设定的路线图。
种种迹象表明，北约这个冷战时代的遗产，在特朗普重返白宫的背景下，已不再是西方价值同盟的象征，而日益沦为一个用财政硬勒盟友、用安全敲诈对手的外交杠杆，失去了政治平衡与战略克制之后，其裂痕只会越拖越深，甚至逐步滑入一个"军费指标政治化""集体安全私有化"的危险逻辑当中。
如果说北约还保留着某种"共同体"的余温，那这场峰会之后，这个共同体将不再为理想服务，而是为美方的优先级打工。谁要想不打工就得被牺牲。从西班牙到比利时，再从卢森堡到法国，越来越多国家已用行动表达了一个态度，北约组织或许无法退出，但可以拒绝当美国人的提款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