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一大堆电影里，我一开始就锁定了两部：《胜券在握》和《戴假发的人》。
一部是邓超的"逆袭之路"，一部是黄晓明的"杀人回忆"。
作为内娱中生代开花比较早的两位男演员，十几年前合作的《中国合伙人》，是真实地激励到了当年还不太成熟的我。但这两年他俩的院线佳作，几乎为零。
看完两部新作，我有一个极大的疑问：曾经的顶流中生，不扛打了吗？
【1】
先说说票房更胜一筹的《胜券在握》。
看之前同事给我说，这部电影像是《年会不能停》和《逆行人生》的结合体。
看完之后，有种说不上来的AI感，当然，这部电影刚好就围绕着AI在讲故事。
邓超饰演的白胜，是大厂奥传司的初创员工之一，中年老实程序员一枚，因为父亲当年欠下300万债务离世，白胜子承父债扛起了责任。
作为一名算得上"核心"的员工，白胜凭一己之力还上了200万债务，还剩100万准备等800万期权到期兑换后再偿还，顺便用剩下的钱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根据刻板印象和实际情况结合着来讲，白胜不出意外就要被优化了。
奥传司的股价持续下跌，加上子公司的支线业务一直走下坡路，董事会举手商讨决定，由张见（张本煜 饰）所在的优化部代替人事部进行裁员工作。
好巧不巧的是，白胜和张见有着私人恩怨，因为白胜曾经做过一个张见的鬼畜视频，因此被张见记恨上了，借着优化的浪潮，把张见的名字放在了裁员的名单中。
白胜眼看着即将到手的期权就要飞走了，讨债的郝大哥（杨皓宇 饰）又穷追不舍地追债，迟迟不肯在优化表上签字画押。
另一边人事部的老任（喻恩泰 饰）和张见在这次的裁员决定中也结下了梁子，在白胜一顿保命的骚操作之下，把他拉了回来。而白胜的保命关键，是一个不存在的AI模型。
老任给了白胜一个全新的场地，让他在公司内部组建自己的团队开展这项业务，成立全新的子公司。
就是那么巧，白胜救过一命的人事部怀孕女员工方方（邓家佳 饰）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加入了他的团队，还因为恩情给他招来了一个全新的边缘人班底。
因为忙于工作疏忽了女儿的强尼银嘴（李乃文 饰）、因为自说自话不被上级认可的程序员哈雷（柯达 饰）和他的团队、因为总是给上级买咖啡而不被重视的人力、财务和法务（电影里真就是三个记不住名字的小透明），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地成立了一个"泡泡工厂"。
而这时候，张见从中作妖，安排了一个纨绔二代周望高（郑云龙 饰）以监事的身份加入这个团队，一是为了安插眼线，二是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
整个电影就在周望高这个角色的加入后，变成了职场打工人濒死幻想的大型同人文。
当然，也把整个电影变成了一个班味儿几乎为负的、纯靠臆想实现的"底层逆袭"故事，而且因为有资本这条暗线的伏笔，它甚至没有成为一个"逆袭爽文"。
假模型、空壳公司、一群摆烂的人，要在一个月时间内搭建一个震撼亚洲的AI模型，表面上看是泡泡工厂在实现一个不可能的"传说"，实际上却是资本的"造神"和"毁神"。
前半部分我一度觉得影片的节奏已经完全崩掉了，明明是一件短平快的事，却花了很长的篇幅来作不重要的铺垫。
后面的故事基本就是可以预判的"公司内斗"和"资本捧杀"。白胜在泡泡工厂诞生之初是老任的棋子，在愈演愈烈的董事会内斗之后，变成了整个公司的棋子，公司决定了他的死活，但是公司并不理会他的诉求。
导演刘循子墨在对这部电影下定义的时候，没有把它归结为现实主义，更多地像是在给打工人创造一个幻想的泡泡，就如同泡泡工厂这个名字一样。
这个故事的臆想成分太多，就变成了一个虚幻的故事，很难打动观众，而围绕着白胜这个人物所展开的所有关系网络里的其他角色，大部分都难以立住脚，这个群体的角色就轻飘飘地浮在表面。
影片前半段抛出了一个问题：人工智能会说电子相声吗？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影片，却没有得到一个恰当的解释，笑点的部分也完全没有起到点睛的作用。
豆瓣网友说，这部电影把《逆行人生》衬托到了及格，把《年会不能停》衬托到了满分，我觉得并不是空穴来风。
【2】
接下来说说，上映一周票房仅400万出头的《戴假发的人》。
导演董越的前作《暴雪将至》，作为暴风雪山庄题材的作品，收获了很多好评，《戴假发的人》也依旧走的是悬疑路线。
但这部电影的悬疑，稍显刻意了一些。
黄晓明饰演的小镇做题家孟中高中之后读了法学大专，经历了多年的法考失败，被修鞋匠父亲一直责骂，头两年在家里脱产复习，第三年当起了出租车司机，第四年进了厂也考上了。
孟中这个角色的复杂性比起白胜来说，要深入得多，前期的他是一个很闷的形象，不管是学习上还是工作上，几乎很难听到他开口说话，到后期在善意的包装下，他的缺口一点点被撕开。
一个暴雨的夜晚，孟中的命运因为一名陌生乘客的出现而被冥冥之中改写。
电影塑造了三条线，"杀人回忆线"、"女主感情线"和"官司吃亏线"。
虽然不是同一个时期，但是用了大量的插叙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当然，这三条线也是互相埋伏笔。
孟中当司机的时候过失杀过一个戴假发的人，这个事情在他的心里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时不时地会回忆起这件事。法考成功之后，孟中成为了律师，但多年来一直试图替弱势群体伸张正义，或者说是赎罪。
贯穿全片的案件是一个猥亵案，一名未成年的小女孩被当地的地产富商性侵之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并且不再愿意开口交流。
孟中一边寻找着这个案件的线索，一边跟踪这一个失足女孩魏娴（王影璐 饰），那个当年因为他过失杀人而失去父亲的女孩。
魏娴常常戴着红色假发出没在酒吧中，孟中就跟随他的脚步去到酒吧，多次试图向女孩表明自己心中的压抑情绪，想告诉她当年的真相。
魏娴因为长期缺乏父爱，又经常和不同的男性接触，一直以为孟中是喜欢她才靠近她，想要和她发生肢体接触。
偏偏在长时间的相处下，她爱上了孟中，即便在知道了孟中当年的杀父真相后，也还是要温柔地对待他，觉得他的出现是自己生命里的一束光。
人性可以复杂，但不能荒谬，我真的很希望莎士比亚来管管这些写爱上杀父仇人的女孩的人。
这部电影里黄晓明对于孟中的形象塑造得不够立体，就导致整个影片里加入了很多旁白来丰富孟中的人物形象，甚至不知道是以哪个配角的口吻来叙述的。
本以为黄晓明会在这个大男主的故事里表现出一种绝望之中的希望，却没想到是绝望之后的终极绝望，甚至在影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黄晓明的演技一度让我以为自己看的是一部"惊悚恐怖片"。孟中这个明明被善恶拉扯的人，很难让人看见他的底色。
这让我想起了暑期档的电影《默杀》，用一种故弄玄虚的方式来强行让我们觉得电影是悬疑的、无解的。
看到最后我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拖延症为了成为父亲的骄傲长达20年不愿自首的故事，是孟中的诡异挣扎，是黄晓明的爹味砝码。
【3】
这两部电影，都是两位导演惊人首作之后的第二部长片。
刘循子墨有前作《扬名立万》的加持，而董越的前作《暴雪将至》既有时代缩影，又有悬疑节奏，怎么第二部都能垮成这样啊？
回看今年的佳作里，抛开题材的加成不说，青衣演员们正在成为香饽饽，而中生这个群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一部题材和话题都大热的电影了。
邓超成为了综艺抽象咖，黄晓明把心思转向幕后之后，更是屡屡陷入负面风波，好像他们丧失了选择好剧本的能力。
不过，黄晓明的待映作品里，尚有一部魏书钧执导的《阳光俱乐部》值得期待一下。
别的不说，《胜券在握》和《戴假发的人》这两部电影，用现在的视角看，虽然题材是当下的，但是方法和表达都是过时的。
《胜券在握》的梦幻泡影之下，是一部分程序员的自嗨，《戴假发的人》的假发之下，是两个小时都讲不清楚的观点和故事。
而其他中生今年的作品，譬如徐峥的《逆行人生》和沈腾的《抓娃娃》，也都不可避免地落入被审判的怪圈之中，归根结底，还是都带着一种时不时露出马脚的爹味。
好像适合他们的故事，已经在很多年前被讲光了，留给他们的既定形象已经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