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当8年前《查理周刊》悲剧发生时,我对这一问题的认识还不够深入,只是认为西方这样的新闻自由、言论自由无助于解决不同族群之间的矛盾,相反会激化问题。因为不同的族群,其价值观和宗教信仰是不同的,如果用一个族群的标准去衡量另一个,其冲突不可避免。而所谓的新闻自由,不应该包括冒犯他人信仰的自由。
但随后多年的观察使我有了新的领悟:法国的精英界屡屡高举言论自由大旗,其目的并不是要化解不同族群之间的矛盾,恰恰相反,就是要激化这种矛盾,如果引发穆斯林群体的激烈反应,正好可以利用之来影响民意和社会主流价值观,从而为解决日益严重的种族结构问题寻找出路。
还需指出的是,这种手法背后确实也有种族歧视的因素。比如俄乌冲突发生后,《查理周刊》也讽刺过俄罗斯总统普京,但远没有对伊斯兰文明那么粗俗,更别说用低劣色情意味浓厚的方式了。这就如同二战中,英美漫画在攻击德国时,不管怎么夸张,都还把对方画成人;但在攻击日本时,却画成猴子。
其实如果从更长远的历史视角来看,法国和西方曾以多种方式面对种族结构变化带来的挑战。政府层面,如法国和比利时立法禁止穆斯林妇女披戴传统罩袍,其理由是阻止对穆斯林妇女和女孩的压制。
民众层面则是极右分子的暴力行为。2011年震惊世人、造成上百人伤亡的挪威爆炸枪击案和乌托亚岛大屠杀,凶手白人布雷维克在网上发布的声明把矛头指向了"多元文化主义"和"推动伊斯兰化"。2019年3月发生在新西兰基督城光明清真寺和林伍德伊斯兰中心的枪击案,造成51人死亡,凶手自称是特朗普的支持者。挪威和新西兰在西方向来以安全与和谐著称,但即使是这些地方,也都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恐袭事件,由此可见危机之严重。
至于学者,除了《查理周刊》模式,也有以死为谏者。如2013年,极右历史学家温纳在游人如织的巴黎圣母院的圣殿前开枪自杀,以此来警醒西方文明面临的人口消亡以及被取代的危险。
这些极端的方式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西方现有的制度已经无力解决这个问题。未来看,西方基督教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冲突将是全球地缘政治的主线。各种非正常方式都会激烈上演,将会造成严重的人道后果,以及对全球秩序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