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在回答中提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演变。杜金认为,问题就在于自由主义的两种定义,一种是旧自由主义,也就是卡尔森所谓的古典自由主义;但人们现在进入了下一阶段,开始了新自由主义,"这不再是多数人的统治,而是少数人的统治。我曾经和弗朗西斯·福山在电视上交谈,他曾经说民主意味着多数人的统治,但现在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这不是民主,而是一种极权主义了。"
"现在,我们不是在捍卫个人自由,而是在追求一种所谓的进步。要不要进步,这不是可选的权利,而是一种必须遵循这个议程的责任。你可以自由地成为左翼自由主义者,但你没有足够的自由去做一个右派自由主义者,因为成为左翼自由主义者是责任、是规定。"杜金解释道,"自由主义在其历史上一直反对任何形式的规定。然而现在轮到它变得极权主义、刻板教条的,而不再是自由的了。"
在谈到这一进程是否无法避免时,杜金强调这并不是某种简单的思想"回归"或"偏离",一旦开始只会"越走越远"。
"如果你说,'哦,我更喜欢旧自由主义',那些所谓的进步人士就会说,这不是旧自由主义的问题,这是法西斯主义,你是传统主义、保守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捍卫者。"他说,"所以,要么做进步的自由主义者,要么你就完了,你会被取消(文化),这就是我们所观察到的。"
卡尔森听闻苦笑道:"这确实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我看到自诩自由派的人在美国禁止你的新书,这不是一本什么教授制造炸弹或入侵乌克兰的手册,那只是一本哲学作品,这当然不是任何意义上的自由主义。"
他继续追问道,当自由主义进行到连人类身份都抛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杜金的回答颇有意思,他让卡尔森去看看美国电影就知道了。
"你知道,几乎19世纪的所有科幻小说,都在20世纪的现实中实现了。因此,没有什么比科幻小说更现实的了。如果你想一下《黑客帝国》或《终结者》,或多或少都会看到许多与后人类或人工智能相吻合的未来版本。好莱坞拍摄了许多电影。我认为它们正确地描绘了接近未来的现实。"
《终结者1》讲述了未来世界被机器人所统治,为阻止人类反抗军领袖康纳的出生,机器人"终结者"穿越回1984年意图杀害康纳母亲的故事
杜金进一步表示,他认为后人文主义的未来主义不仅是对一种非常可能的未来的现实描述,也是一种"政治宣言"。
他说:"事实上,你在电影中并没有描述光明的传统未来。我不知道西方有哪部关于未来的电影是关于传统生活的回归、繁荣、多子女家庭的,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中、一片漆黑中。如果你习惯于把未来的一切都描绘成黑暗的,那么这种黑色未来一旦到来,就是事实。我认为,这不仅仅是幻想,更是一种政治计划。我们看过很多这样的电影,它们或多或少正遵循这种被我称之为'议程'的所谓进步。"
同样,也正是在自由主义进程上存在无法弥合的矛盾,杜金认为,这是美西方转变态度,"憎恨"俄罗斯的原因。
在杜金看来,普京是一名传统领导人,自上台以来便致力于让俄罗斯摆脱全球影响,其对传统价值观以及俄罗斯文明特殊性和精神性的坚决捍卫,与所谓的全球进步议程背道而驰,"那些西方的进步主义者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赞同他们进步主义议程的人,一个试图对国家主权、基督教信仰和传统家庭观念恢复传统价值观并且成功了的人。"
他表示,虽然普京直到一年前才做出一个可以视为"转折点"的明显举动,他当时颁布了一项在政治上捍卫传统价值观的法令,但来自西方所谓进步阵营的观察家们应该从普京执政之初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这种(对俄罗斯的)仇恨不是偶然的,也不是随意的,更不是某种情绪性的。它是形而上学的。"杜金说,"如果你的主要任务和目标是摧毁传统价值、传统家庭、传统国家、传统关系、传统信仰……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点是,有一个拥有核武器的人在坚定地捍卫你要废除的传统价值。我认为,他们的这种俄罗斯恐惧症和对普京的仇恨是有一定依据的,而非偶然的非理性转变,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节目最后,卡尔森调侃道,"我们认为在美国用英语发表你的观点非常重要,我想我们是自由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