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叔挣了千万后又负债百万,51岁去亚美尼亚挣钱还债

2022-03-18 15:32     自拍

我叫栗乾晋,大家都爱叫我老栗,因为1968年出生的我,确实到了被叫老栗的年纪了。

五十余年的人生里,我进过体制内,管过乡镇企业,做过煤炭生意,北漂时苦头吃尽……赚了点钱之后,又开始跟风做互联网生意,这门生意不仅让我把之前挣的钱烧完了,还让我患上了抑郁症。

2019年,51岁的我决定出国创业。在俄罗斯待了40天之后,又转道去了亚美尼亚。没想到,一直待到了今天。

我,东北人,挣了千万后又负债百万,51岁跑到亚美尼亚挣钱还债

这是我几个月前在亚美尼亚的阿尼古城旅行时拍的照片。

我出生在哈尔滨阿城县的农村。父母在农忙之余,夏天卖煎饼,冬天编草帘子、编炕席。能干的父母,让我和妹妹从小就能吃饱穿暖,没饿过肚子。并且还让我们都上学,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非常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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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2014年回东北农村老家时拍的家乡雪景。茫茫雪原,是我关于故乡最深的记忆。

我8岁开始上学,小学四年级之前,经常语数双百。可这一切在四年级发生了改变。一天课上,后排两个高个儿男同学调皮打闹,被老师一顿暴打。当老师推搡着那两个高个儿男生从我身边过去时,我没忍住乐了,老师转过来一把拽得我双脚离地,棉袄扣子都给我扯掉了,照着我的后背猛抽两鞭子,再照肚子一拳,直接把我打吐了。从此,我就对上学这件事产生厌恶感。学习自然而然地下滑,再没考过满分。

初中三年,我留了两级,都是因为英语。英语老师经常揪着我耳朵说:“你现在不好好学英语,你将来出国去咋整?”我想:“我好好的,出国去干啥,我出得去吗?”压根儿想不到多少年后,我还真就出国了。但是他揪我耳朵也没用,我到现在会说的英语也不超过10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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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生活在一个纯外语环境里,随便买个啥,包装上、小票上的单词我都看不懂。

从八九岁起,我就开始做生意了。我的第一单生意是做冰棍,家里买个冰棍模子。我把粘大米熬成稠稠的粥,放点面粉,放点白糖,再放很少的一点奶粉,一两滴香精,放模具里,一晚上就能冻个三四十根。一分钱一根,有小朋友来买,就一分五两根。一冬天下来,我挣的钱就可以给自己买双3块8毛钱的大头鞋了。

到了八十年代,我上高中,每年就能挣个三四千块钱。咋挣的?我们学校旁边有个印刷厂,他们老有废页子(废弃纸张),比报纸白亮。我就和一位女同学合伙,把这些废页子低价回收进来,放假时拉回老家,卖给村里人糊墙用。一攒几车,一车就能卖几百块钱。讨价还价、认称、记账,都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这位女同学后来成了我的妻子,再后来,成了我前妻。

1989年,高中毕业,我没考上大学。这时候,我们阿城县改成县级市了,市里给我们每个毕业生都写了封推荐信。拿着这个推荐信,就能回自己户口所在的乡、镇政府,谋个公职,我被分到了土地所。才工作八九个月,小组的其他人收了1万多块赃款,还被判了刑,小组就解散了。就没事干了,咋整?领导说,乡镇企业缺个出纳员,要不你上那去?我就去做几年出纳员,应收、应付、折损、损耗、代号材料啥的,一共三十多项,我能看懂了。

1990年,我当上了车间主任,工厂分厂要搞承包制。我凑了1万8,承包了个电镀分厂。我和媳妇儿一把伙儿整企业,到年末结算,承包15个月,亏损了7万,就只能破产了。银行催债的时候来找我要,信贷员说,你不还我,我就收你家房子。可是靠我每个月97块钱的工资,养活全家5口人,再还那7万块钱,得还到猴年马月去啊?大家都觉得:欠七万块钱,这孩子完了,这辈子也干不起来了!

我妈说:“我把房子卖了,你们两口子拿着钱去城里。有人要债呢,我就说,人没跑,但情况很差。”1992年,把两岁的女儿往丈母娘家一放,我们两口子就带着卖房所得的两万块钱去了县城。我妈和妹妹,租住在农村的邻居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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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上学前是跟着她姥姥长大的,姥姥经常抱着她早上到县城来,晚上就回去了,一周也能跟我们待两三天。

到了县城,我俩也不知道做啥。心里没底儿,看啥做啥都怕亏损。 意外发现卖煤能挣钱。运气好,差不多一年半,到1993年底的时候,欠的7万就还清了。1994年,刚过完年,我就自己买了台货车,一天挣一两千很容易。外面欠我好多债,砖厂、水泥厂、学校买了煤,没钱给,都拿房子抵押。这一圈儿下来,连我自己住的房子,我手里一共有七套房,还有100多万。我一个农村孩子,真没想到自己能奋斗到这个样子。

苦日子过够了,也想过点像样的生活。我花一万多,手里拿台飞利浦手机,腰里还挂两个BP机,可有面子了,整天都意气风发。到1999年,煤就卖不动了。后来又折腾了不少生意,运气没以前好,都赔了钱。比如去木材市场租了个摊位,做木材进口生意,投资很大但没做起来。没多久,“非典”又来了。这几年把之前挣的钱都赔得差不多了。在东北做不成生意,我只能另找出路。

我有个朋友在北京,是我的屯亲(同一个屯的乡亲),之前在老家特别特别困难,到北京待了十几年,食品生意做得很大。他母亲和我母亲关系特别好,在我做木材生意之前,我母亲就被他母亲劝动了,要去北京看看,上他家住了一两个月,实际就是替我考察环境、寻找后路。母亲给我带回来的信息是:人家小学都没毕业,也能在北京扎下根把生意干得很红火,你的基础比人家好,人家能干的你肯定也能干。

2003年八九月份,“非典”刚结束,我就到北京找机会。到了之后,我先住在朋友家,帮他送货。帮朋友送了一个多月“天津麻花”之后,我去新发地租了个15平方米的房子。月租200块钱,然后花350块钱买了个人力三轮车。再买个废旧高压锅,上面绷个铁盖子,还不会骑三轮,就连推带蹬地开始沿街串巷卖爆米花、削菠萝、削哈密瓜。好的时候一天能挣100块,不好就二三十块,一个月能赚个1500块。

这些散活儿干了快三个月,攒的钱就够我去租个摊位了。摊位月租金700块,一交交仨月,合同一签一年。每天早上两点多骑到新发地批发菜,四点多到菜市场。早上卖完菜,下午就开始爆米花、削瓜。也帮人发传单、卖发票,帮人吆喝顾客住宾馆。这样,一个月能赚个三四千块钱。我也得以认识了很多一年挣一两百万的小老板,他们的生意触角遍布北京。他们也没多少文化,胆子大、江湖气浓、有匪气、有痞气,这样的气息正好跟我合得来。

摊位签了一年,但我才卖了三个多月,就不干了。理由是卖菜太累,我也逐渐失去兴趣了。最重要的是,我一下从百万富翁到穷光蛋,落差太大,整天就急着翻盘,攒点钱就寻思着换个地方干点别的,老想快点赚大钱。帮人盖房子、办点事、跑个腿、蹭个饭,就这样来回倒腾,啥都干。我也跟风卖过服装尾货,卖过运动鞋。还经常去展销会上卖德化瓷残次品,卖收藏品、卖假玉、卖树脂摆件……做过的买卖自己都快数不清了。

钱一倒腾不过来,我就把当年卖煤收的房子卖一套,我媳妇儿在家钱不够用了,也卖房。2005年底,我决定不回家过年了,媳妇儿也没来看我,再加上这几年两地分居,我就感觉我的婚姻出问题了。2007年,女儿一考上大学,我和她妈妈就离了。我把手上挣的万把块钱留给前妻,自己又回北京了。

我和另一个以前的女同学成了很好的生意拍档。她很有能力,我俩合伙做起了品牌服装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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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服装生意时,我经常四处跑去参加服博会。全国和服装相关的产业基地,我都跑遍了。

靠着之前的人脉和生意积累,这次回北京后,几年折腾下来,我挣了近两千万。

到2012年,我突然对互联网产生了浓厚兴趣,老琢磨能不能开个互联网公司。在参加服装行业的活动时,也老跟人聊自己的一些想法,恭维的人占多数,一下把我捧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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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4年春节,我给母亲买了件新衣服,她开心地试着新衣服。

2014年,全国新起了一股创业热潮,而互联网又是其中最热的行业。在这种背景下,我,一个在当时只会发短信、玩微信的人,满是憧憬地开了家互联网公司,进入了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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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冬至,我给员工们订了饺子。那时,我觉得自己的团队组建起来了,充满了积极向上的劲头。

我做过网络商城、也做过游戏平台。但我不断犯错,最大的错误是:把钱和精力全部投在了pc端,而没做移动端。到2018年,我手里的钱就几乎花光了。

而且,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我就饱受抑郁症的折磨。闯入这么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自己的能力老跟不上,还有那么多人跟着我吃饭,工作太忙、休息不好就老酗酒……

各方面的压力压得我踹不过气,最主要的还是觉得自己怎么都没法突破困境。时不时,最令我懊悔最令我心痛的一个“如果”就会冒出来:如果当年在北京天通苑买了房,现在都值上亿了,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房租,比一般的上市公司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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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多少照片,也不常发朋友圈,但2016-2018年,我发的朋友圈里,很多都是这种明显情绪不好的状态。

我当时住13楼,33层是顶楼,我三天两头就要往那去一趟,每次在上面抽一阵闷烟,又下来了。直到2017年的一天,我打算从33楼楼顶跳下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么句话:“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失败?”想到这,内心就平静多了,安安静静地抽了阵烟,就下楼了。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上33楼,但确定是最后一次。

2018年8月,结清大部分员工的工资,处理完公司所有事情之后,我欠供货商、网商贷、几张信用卡,加朋友的钱,总共差不多100万。九月底,我就收拾着回东北了。我妈在老家有个小旅馆,我和前妻分手时的那个房子也还在。我妈说,你都这年纪了,就老老实实守着小旅馆,慢慢还那100万吧。我人是在小旅馆待着了,可我看不上这个生意。每天都很郁闷,往床上一躺躺24小时,成天把自己喝醉、刷手机。躺了几个月,又开始琢磨接下来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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