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只是想了想,可是谁知道我和苏武没过几天就见了面,还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九年。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武那个时候的场景,他简直是瘦的不成样子,简直比我们这最弱小的小羊看起来还要虚弱,不过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是要比我们都要发亮,好像闪着什么,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没能想明白那是什么。和我一起见到苏武的还有几个平时相处的兄弟,单于居然要让苏武去北海放羊,也就是喂羊我们,不生出小羊不能回来。开玩笑的吧,一群公羊生什么生,我可没那个功能,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不管苏武同意不同意,也不管我的内心是怎样想的,我们还是要去北海的。离开的那天,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也没多少人来送,毕竟苏武是去受罚的。我们渐渐走得有些远了,我回头看了看营帐,又歪着头看了看他。苏武穿着他们中原的衣服,破旧有些褶子的衣服下是他挺得直直的脊背,手上拿着一个模样奇特的旌节,他只是看向远方,眼神依旧发着光。嗯,就这样吧,我想,这样也挺好。
来到北海也快一年了,其实我的生活也没多大的变化,草还是照吃,觉还是照睡,偶尔和我的那群兄弟聊聊天,就是有点安静。苏武每次只是在把我们带到有食物的地方,然后远远的坐下,静静地眺望着远方。我不知道他们中原人为什么会吃一些草根之类的食物,毕竟我没看过匈奴人吃,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没有别的食物可以吃(什么?吃羊?嘘!不能说,不能提醒他)。单于为了逼迫他投降,不让别人给他食物,苏武也就硬是这样生活了下来,尽管明明只要张张嘴投个降就可以有很多吃的。我很敬佩他,他是个大丈夫,我这样想。等到我见到另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愈来愈强烈了。
天气晴朗的某天,苏武还是照常在我们附近静坐,我也是不太爱玩了,就伴在他的身边也不动。这个时候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喧闹声,隔得远远的就能看见被马踏起飞扬的灰尘,有一群人来了。我的兄弟们都被惊得跳了起来,跑着躲在了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苏武只是站了起来看向那里,并不吃惊也并不害怕。远处的人渐渐走近,我渐渐看清了领头人的长相,不像是匈奴人的模样,反倒和苏武看起来差不多是个中原人的长相,就是比苏武强壮一些。